第1章 可憐的孩子(1 / 2)

蒼茫陰暗的天空下,隨著一道耀眼的藍光劃過,東邊最遙遠的地方升起一大片火焰一樣雲彩,雲彩緩緩地遊移過那巍峨的群山,詭異的陰影仿佛大海的波浪一般隨著山峰的高低此起彼伏。

最高的山巔上,站著一個身著白色長襯衫的俊秀少年,隻見他舉起手中古銅色的彎弓,對著天上的火紅色雲彩拉滿了弦,一支閃爍著寒光的長箭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幽藍色的長溝。

此時少年的眼睛裏充滿了堅定和果敢,他收起彎弓,轉身向身後的敵人——

一名身著黑色皮衣的曼妙女子,此時正蹙著眉頭,無比惋惜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在她身後,佇立著大批的幽靈精兵。

“逸風,現在,隻有你能拯救我們整個幽靈界了,如果你肯跟我回去,我馬上讓你坐上副靈主的位置!”少女向前一步,用懇求的語氣大聲說道。

逸風仰麵大笑起來,自嘲地自言自語道:“我似乎一生都在崇拜、羨慕著別人,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被別人所企及不到!”頓了頓,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咬著牙說道:“做夢!這個世界不會屬於你們!”說罷便轉過身去看那絢爛的雲彩。

“是麼?別忘了你的靈魂還在我們手上!”女子惡狠狠地威脅道。

“那已經不重要了。”少年的臉上露出輕鬆的微笑。

女子還想說什麼,但他已經縱身躍起,向那藍色長溝飛去——

“啪”地一聲,少年的頭部撞到藍色長溝的邊緣,瞬間腦袋上一陣劇痛襲來,“花擦!”他捂著痛處低聲咒罵起來。搖搖晃晃地在空中浮動了片刻,身體就開始迅速地往下墜——

“啊——”他不由得驚恐地大叫起來。

我猛地坐起來,慌慌張張地檢視四周,萬幸,這隻是個夢,我並沒有掉入懸崖。

“上學都快遲到了,你還做著什麼英雄夢哪!”哥們兒彪哥拍著我的腦門罵道。

沒錯,逸風就是我——一個窩囊的愛做美夢的孩子。而我最想告訴你的是,逸風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而我的母親又是個啞巴。

聽別人說,我們並不是本村人,我的母親懷著我的時候,父親就帶著她來到這裏投奔我表叔。我沒出世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他們說,父親原來是跟著表叔到工地上做建築工人的,一次不小心從雲梯上摔下來,便死掉了。我又問,那表叔呢?他們說,你父親從雲梯上摔下來,砸在你表叔身上,兩個都死了。就這樣留下我和母親兩個在這個村子裏孤獨地過著日子。

“逸風”這個名字是我給自己起的,它的來源是我在五歲那年看過的一部英雄主義的動畫片。我是一個極其崇尚英雄主義的人,有很長一段時間簡直達到近乎瘋狂的程度,甚至在觀看別人的“迷你賽車”在賽道上互相追逐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到賽道裏的某一輛戰車上,想象我將在下一個拐彎處創造出一個迷你賽車史上的傳奇。

那時電視裏正熱播《四驅兄弟》,大家都夢想著能有一輛專屬於自己的迷你賽車。我唯一的好朋友彪哥的爹是村長,家裏富裕自不必說,所以他很快就擁有了一輛高端黑、超霸氣的“蜘蛛王”。每天放學後他會帶著我跑到村東頭二狗家打穀場上和別的有賽車的孩子們比賽。其實我們的“賽車“並不僅僅是賽車,還是賭博。賭資很豐富:彈珠、公仔玩具、鉛筆、零錢等等。我是沒有賽車的,所以隻能每每蹲在一邊和其他一樣沒有車的孩子充當著積極的看客和“啦啦隊”。

本來日子像學校旁邊涓涓流淌的小溪一樣,看似生機勃勃,信心滿滿,其實平淡無味,令人厭煩。太陽升了又落;天空下雨後又放晴;老牛在河水裏慢吞吞地從這邊遊到那邊;學校裏的讀書聲永遠都是那麼一個齊刷刷的腔調。沒有人想過要去改變什麼,也沒有人認為誰有能力去改變什麼。直到彪哥和他的“蜘蛛王”打破了整個村子的寂寞和安靜。

事情的開始是在二狗家的打穀場上。那天傍晚,和往常一樣,一放學,我們就不約而同地來到這裏。夕陽像被打翻了的番茄醬,染紅了大半個天空的雲彩,也染紅了彪哥那憤恨的雙眼——今天運氣似乎很不好,他賽車老是輸,把他爹給他零花的十幾塊錢都輸給二狗子了,正急得手心直冒汗呢。他的蜘蛛王由於馬力太大,轉彎又不靈活,所以老是把斷磚碎瓦砌成的小跑道撞得粉碎。每當看到滿地狼藉的跑道,二狗的臉上都會綻放出勝利的笑容,這更加激起彪哥的不服和憤怒。他極其激動地抄起一塊石子狠狠地向沒被撞壞的另一部分跑道砸去,瓦礫碎片便飛濺開來,伴隨著他鏗鏘有力的咆哮:“哼,有種跟我到與山上去跑啊,跑完整段盤山公路,要是你還能贏我,老子就給你磕頭!”二狗也是要強的,毫不示弱地道:“好啊,誰怕誰呢!咱們現在就去,大家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