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部涉及麵非常廣的文學研究著作,《唐宋文學六十家》拓展了讀者的文學視野。提起唐宋文學,讀者的聯想往往局限於唐詩宋詞,但唐宋文學之所以能成為中華文化的瑰寶,絕不僅限於這兩種文學體裁。作者借中唐時期韓愈、柳宗元領導的“古文運動”,將讀者的視線引向散文領域:“它是以儒學為旗幟,以複古為號召,以文體改革為中心,以維護唐王朝統治為目的的散文革新運動。”簡短精練的一句話傳達出了其思想體係、政治觀念與藝術創新。讀者隻有在了解文學曆史背景的前提下,讀《師說》才能讀出韓愈“文以載道”的理念,讀《祭十二郎文》才能體會其革新祭文的傳統模式、采用自由活潑散文形式的藝術魅力所在。“國家不幸詩家幸。”兩宋時期紛擾的政治憂患對這個時代的政論、史論的長足發展也在作品中得以體現,如歐陽修的《朋黨論》是作為革新派的代表對保守派的有力還擊,其筆鋒犀利,切中時弊;《五代史伶官傳序》議論精辟,“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的結論也意義深遠。
從藝術審美的角度看,《唐宋文學六十家》可以幫助讀者尋趣探勝。在重溫一篇篇經典作品之時,作者以其深厚的文學功底和高超的藝術鑒賞力為讀者指點妙處,引導讀者在古代文學的藝術領域走得更深更遠。如秦觀的《鵲橋仙》,作者評曰:不落俗套,並於抒情、議論中“化臭腐為神奇”, 表達了對真摯、純潔而永恒的愛情的熱烈追求之心。全詞基調熱情、明朗,帶有明顯理想的色彩,與一般愛情詞的纏綿悱惻相比,自是高出一格。又如李清照“應是綠肥紅瘦”“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等句子,作者點出:李清照詞的最大特色,就是樸素的白描手法,尤其是長於抒情,善於選用自然清新、凝練新穎的語言塑造形象,表達感情,被讚為“本色當行第一人”,讀者始知其中妙趣所在。我們由此可以看出,作者的點評總是恰到好處,處處洋溢著濃烈的人文情懷。甚至可以說,讀《唐宋文學六十家》,就是在品讀文學,品讀曆史,品讀生活,也是品讀作者。
讀完全書,我感受到潘裕民先生的《唐宋文學六十家》不同於一般的作家傳記。它是一部越讀越厚實、越讀越有趣的書籍,既有學術價值,又頗為耐人尋味。書中的立論均從作家實際出發,對作品的解讀則從文本入手,既有文獻生平的考證,又不拘於一家一派的說法,一切的結論都基於“文學即人學”的詮釋。正是一切從“人”出發,作者十分重視研究論說的語言表達,使之嚴謹規範,而又深入淺出,既有見識,而又有趣味,充分體現了“學術研究”的時代特點和文學特色。正如本書作者在前言中所言:“每一位作家就像一個個的小窗口,使我們可以從中窺見那些既熟悉又模糊的唐宋經典名作,走進那看起來陳舊可在當時卻光彩奪目、瑰麗迷人的藝術世界,感受到那渺不可及而又念茲在茲的精神家園!”隨著潘裕民先生的導引去讀唐宋人傑,廣闊的視野定會給讀者帶來更深的感悟,在走近那個時代的同時,深深體會到中國古代文學的精華奧妙,並從中獲得精神的愉悅和美的享受。
(原載《文彙讀書周報》2014年7月11日,作者係上海師範大學圖書館碩士研究生)
作為一部涉及麵非常廣的文學研究著作,《唐宋文學六十家》拓展了讀者的文學視野。提起唐宋文學,讀者的聯想往往局限於唐詩宋詞,但唐宋文學之所以能成為中華文化的瑰寶,絕不僅限於這兩種文學體裁。作者借中唐時期韓愈、柳宗元領導的“古文運動”,將讀者的視線引向散文領域:“它是以儒學為旗幟,以複古為號召,以文體改革為中心,以維護唐王朝統治為目的的散文革新運動。”簡短精練的一句話傳達出了其思想體係、政治觀念與藝術創新。讀者隻有在了解文學曆史背景的前提下,讀《師說》才能讀出韓愈“文以載道”的理念,讀《祭十二郎文》才能體會其革新祭文的傳統模式、采用自由活潑散文形式的藝術魅力所在。“國家不幸詩家幸。”兩宋時期紛擾的政治憂患對這個時代的政論、史論的長足發展也在作品中得以體現,如歐陽修的《朋黨論》是作為革新派的代表對保守派的有力還擊,其筆鋒犀利,切中時弊;《五代史伶官傳序》議論精辟,“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的結論也意義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