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想好好睡上一覺的雲止,在這樣的無止境‘侵擾’之下,可謂是苦不堪言。
同一時刻,‘東麗城’的縣牢內,明顯壓低了聲音的斷斷續續交談聲,隱隱約約自牢房的漆黑角落傳出來。
“大哥,你說,今日右相親自審問我們,我們所說的那些話,右相會相信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應該會相信吧……”
“大哥……”
宮宸戔,自然不會相信……而他要的,就是宮宸戔的不相信!
同一夜空下,一個身著靛青色長袍的年輕俊美男子,負手而立。衣袂飄飄間,仰頭望向上方浩瀚的夜幕,緩緩勾起了薄唇。
他要的,就是宮宸戔的不相信。
皇陵‘滴血驗親’一事,已經告一個段落。沒想到,竟被宮宸戔給逃過了,隻是,不知這‘東麗山’,宮宸戔還有沒有如此幸運能夠逃過?
‘東麗山’的那些匪徒,不過隻是他手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那一日,當知道雲止要親自前去‘東麗山’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也不過全都是假的。事實上,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也知,雲止這一趟會出去的真正原因,究竟是為了什麼。三年,沒想到時間轉眼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了。他以為,一直有雲澤天與景夕在他手中,她遲早會向他屈服,可沒想到……
不急,很快,就會再見的!
涼亭內。
好一半響,宮宸戔才戀戀不舍的抬起頭來。
望著麵前之人那水潤的紅唇,聽著那微喘的呼吸,宮宸戔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以後,乖一些,不然……伸手,輕輕的捏了捏雲止的鼻子。薄唇,不覺再度緩緩的輕勾了起來。
雲止沉睡之中,也不知宮宸戔在那酒水中,究竟下了什麼東西。而,若是換作平時,雲止應該意識到,宮宸戔推給她的那一茶盞,是宮宸戔喝過的。
酒,不得不說,確實是一個‘壞’東西。酒能壞事,此言,誠不欺也。
以至於,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雲止,就這樣在不清醒、渾然未覺的醉酒情況下,被宮宸戔又是摟、又是親了。
宮宸戔端起一旁已經漸漸涼了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口中,甚至還能清晰感覺到麵前之人的芳香與甜美。而那芳香與甜美,漸漸的,徒然令宮宸戔有些懊惱起來,白白放過了三年的時間。
天際的明月,無聲無息偏移弧度。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宮宸戔終於慢慢放開了懷中的雲止,讓雲止一個人趴在石桌上。而自己,起身,理了理略微淩亂的衣袍,完美的掩蓋掉之前發生的一切,再喚來婢女扶雲止回房休息。如果可以,宮宸戔自然也願意親自送雲止回房。不過,為了避免明日雲止醒來,發現被自己輕薄之事,還是作罷。
兩名婢女,一左一右將雲止攙扶了下去。再有侍衛上前來,詢問宮宸戔是否要再添茶水?
宮宸戔點了點頭,心情不錯,命侍衛再送一盞茶上來。之後,在皎皎明亮的月光下,獨自一個人悠然品了起來,倒也不覺得疲憊與困倦。盡管,一路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到來。
婢女,扶著雲止回房,再將醉酒的雲止小心翼翼安頓在床榻之上。
坐在桌邊、以手支頭稍作休憩的琳琅,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便立即清醒了過來。連忙起身,謹慎的站好。
婢女將雲止送上床榻、安頓好後,讓房間內的琳琅好生照顧雲止,便一道安安靜靜的退了下去,輕輕合上了房門。對於琳琅的身份,自然已是知道,隻是心照不宣。
一時間,明亮的房間內,便隻剩下雲止與琳琅兩個人,尤顯得說不出的安靜。
雲止是屬於那一種醉酒之後、就顯得很乖睡覺的人。宮宸戔之前的‘輕薄’,並未對神誌不清的雲止產生任何的影響。不過,雲止同時也是一個戒備之人。若是察覺到危險,還是能第一時間清醒過來。
琳琅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後,緩慢的邁開腳步,向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隻見,此刻床榻上閉目沉睡之人,麵頰微染一絲緋紅。紅唇,亦水潤剔透,應該剛剛飲過酒或是茶水。一頭烏黑的長發,如一匹上好的絲綢鋪在床榻上,一縷兩縷散落順著床沿垂落下來。
亭子內。
宮宸戔喝完了手中的那一杯茶後,忽然意識到什麼。
於是,立即喚來侍衛道,“吩咐婢女,不要去打擾左相休息,也無需為左相沐浴更衣。”
侍衛一怔,回道,“右相,有琳琅公子在房間內伺候……左相……”說到‘伺候’二字的時候,侍衛隻覺頭頂突然間沉壓下來一陣低流。最後兩個字,幾乎已輕若無聲。
“誰自作主張的?”
六個字,在初春的深夜,刹那間恍若一陣寒流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