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叨叨不休的張文佩，看到門外的手術燈滅了，停止了說話，殷天佑高興地走到手術室前，“爺爺手術成功了嗎？”
所有人站在門口等了許久，沒看到手術室的門打開，卻察覺門口的手術燈，又重新亮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張文佩驚訝開口。
殷時修看了眼時間，站在旁邊沉默不語。
就連一向不愛說話的殷宗明，也覺察到不對勁了，“白內障手術不過是一個小手術，這都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怎麼還沒完成？”
他此話一出，眾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原本還算正常的氣氛，變得愈發凝重。
足足過去了三個小時，醫生滿臉疲色走過來，張文佩的戲又來了，緊張地跑到醫生跟前，詢問道：“醫生，手術如何？”
“情況不樂觀，由於病人術中突發窒息，所以白內障手術被迫中止，最壞的結果，很有可能終身失明或有突發的後遺症，具體情況，有待觀察。”
聽著醫生的話，他們的心起伏不止，殷宗明問道：“怎麼突然又窒息了？”
“術前，我已經和親屬、病人說明，其實殷老先生現在的情況，不好做手術，但在他一再堅持下，我們醫生才挺著風險，嚐試幫他做手術，現在的結果是手術失敗，右眼的具體情況如何還要等他醒來才知道。”
“另外，殷老先生現在的情況，可能比預想中還要糟糕，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已經是盡力挽救了生命，但命不由人，殷萬豪最後的結局如何，還得看他自身的造化。
殷時修又想起洛心艾的話，這個小丫頭，果然有一手！
大家心思各異，特別是張文佩，已經迫不及待了，悄悄地把丈夫拉到一旁，小聲道：“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殷宗明還停留在殷萬豪的病情中，沒有反應過來，傻愣愣問了句，“什麼意思？”
“醫生都已經讓我們做好心裏準備，我看老爺子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現在我們還不清楚遺囑情況，這對我們來說，很不利。”
殷時修說得對，她時時刻刻惦記的，都是遺囑問題。
“這個……我總不能現在就給律師打電話吧？”殷宗明還算有點良心，總覺得這個時候，把律師叫過來，特別不厚道。
“現在不叫，難道等老爺子死了進棺材才叫？”
張文佩語氣強硬，表現強勢，利益麵前，人最醜陋的一麵，就表現出來。
看丈夫猶豫不定，張文佩真想一耳光扇過去，把他拍醒，“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老爺子兩腳一伸，我們失去所有優勢，再向殷時修討飯吃？”
殷宗明順著她說得後果一想，還真有幾分道理，“我現在就給譚律師打電話。”
瞧丈夫開竅了，她鬆了一口氣，“對，就是現在，馬上！”
殷宗明偷偷拿起手機，往旁側走去，殷時修把他們的話聽在耳裏，記在心裏，看著殷宗明離開的背影，他勾起諷刺的笑。
果真，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從晨曦攘攘到午後陰涼，春天的天氣，說變就變，原本還有大豔陽，這會烏雲擠壓，陰雨說來就來。
殷萬豪躺在病床上，昏迷幾個小時後，等他迷迷糊糊醒來，耳邊已經鬧哄哄一片。他吃力地張開眼睛，右眼漆黑一片，左眼模糊得看什麼都像隔了一層紗。
他剛想揚聲，卻發現張文佩夫婦正在旁邊議論著遺囑的事情，他心一沉，手再次放下，眼瞼合上，裝睡。
兩人聊得正是入迷，張文佩語氣有些焦急，“老爺子都已經躺了三個多小時，醫生說他情況不太好，宗明，你說他會不會就這樣睡過去了？”
“胡說八道什麼，要是他就這麼死了，你哭都沒眼淚，你要祈求的是，他健健康康的直到我們了解清楚遺囑分配。”
殷萬豪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強壓下怒火。
這兩人，一天到晚就惦記著自己的遺囑，錢對他們來說，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那也是，譚律師到了嗎？老爺子還沒醒？要不要叫醫生進來看看？”張文佩焦急地朝老爺子那邊看了眼。
“你急什麼，醫生每一個小時進來一遍。”
“叩叩叩”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兩人的談話戛然而止，紛紛朝門口看去。
走進來的是殷時修還有譚律師，張文佩勉強揚起笑，迎上前，“譚律師，你來了？”
“殷老先生還沒醒嗎？”
張文佩失望搖搖頭，她還巴不得他能早點醒了。
聽到動靜，殷萬豪才在這刻醒來，輕咳了兩聲，氣息虛弱，聲音沙啞，故意問了句，“有人嗎？”
張文佩等人聽聞動靜，紛紛來到床邊，殷時修和譚律師，也走了過去。
“爸，你終於醒了。”張文佩戲入三分，尾音還染了點哭腔，聽進殷萬豪心裏，他冷冷一笑。
殷萬豪沒有搭理她，反而問道：“時修，在嗎？”
“我在！”殷時修就站在床邊左側，淡聲應道。
殷萬豪雖然看不清楚，但起碼能從聲源識別方向，看向殷時修那邊，說道：“時修，幫我把老譚找來！”
張文佩聽著，高興地和丈夫使了記眼神，這下好了，不用他們親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