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白陶陶繼續道,“然後有一天,他興高采烈地跑回來跟我媽說他找到了一個好可愛好可愛的小媳婦兒,讓我爸媽趕緊攢錢給他娶回家來。”
何一一吃著不知名的陳年老醋,心裏酸的直冒泡兒。
醋這東西,大概也跟酒一樣,年代越久遠,酸味兒越濃鬱。
“那後來呢?”何一一糾結地對著手指,最終還是追問道。
“沒有後來了呀!”白陶陶攤了攤手,“他們過完年就回家了。”
何一一心裏很不得勁兒。雖然理智告訴她,那都猴年馬月的事兒了,較不得真兒。
可是想到白昱啃老都想娶的小媳婦兒,何一一又暗搓搓地給自己釀了一缸醋。
然後,她就在白陶陶房間裏安營紮寨了。
白陶陶那叫一個心虛啊!
在何一一又一晚沉沉睡過去之後嘴裏大聲嚷嚷著“貓貓”倆字兒把她成功從睡夢裏驚醒之後,白陶陶心疼得撫平何一一眉間蹙起的幾道山川,縮著脖子垂著腦袋找她哥坦白從寬去了。
她的一一姐,連著好幾晚似乎都在做噩夢。
對此,白陶陶無計可施。她決定,自我犧牲一下,然後去求助在她眼裏無所不能的自家大哥。
連著好幾天抱不到老婆的白昱再一次失眠了。
好不容易醞釀出來一絲絲睡意,卻給那催命般的敲門聲震得煙消雲散。
白陶陶站在自家哥哥房門前聲淚俱下地懺悔,“哥,我對不住你。”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白昱的神色,聲若蚊蠅般交代了自己嘴皮子一禿嚕所犯下的過失。
白昱默默回想了下自己小時候,從記憶的角落裏扒拉出一個紮著倆羊角辮穿著喜慶就像個福娃娃似的小女娃。
那女娃的麵容已經模糊了。他隻記得有過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白昱心裏竊喜,一個沒注意就把心裏話說了出口,“沒想到一一這麼在乎我啊~看這飛醋吃的……”
白陶陶打斷了自戀的哥哥,“這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麼?”
“一一姐自那天之後……”白陶陶遲疑著說道,“好像開始做噩夢了。”
她再抬眸時,就隻瞧見自家哥哥行色匆匆朝她臥室飛奔而去的背影。
白昱聽到了自家小妻子驚叫著喊出“貓貓”兩個字兒。
她緊緊蹙起的眉頭令人心疼。
不知是怎樣的噩夢,攪得她夢裏也不得安生。
白昱小心翼翼地托起何一一抱進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背。
他提步朝自己臥室行去,經過白陶陶時,還特別不講兄妹情的威脅她,“再胡亂勾搭你嫂子,我就把你打包扔給陸構。”
何一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一夜光怪陸離的夢境,讓她睡了比沒睡還要困。
腦袋似乎使用過度,鈍鈍的疼。
她一抬眼就對上白昱那張格外幽怨的臉。
“一一,咱們新婚,你就扔我一個人獨守空房。這合適嗎?”
何一一撇撇嘴。
她不合適!
他找童養媳就合適咯?
白昱俯身,給自家小妻子一個綿長的早安吻,直把何一一吻得氣喘籲籲。
“咱們今天回爸媽家一趟。”
何一一哼哼唧唧著“嗯”了一聲。
還算他有點兒良心,沒有娶了她爸媽的寶貝閨女就把老丈人丈母娘給扔到腦後去。
這天正好周六,何爸何媽都不用上班。
一大早,何爸喂著自家閨女留在家裏的兩隻貓,一個勁兒地長籲短歎。
顯然,他還沒從嫁女兒的打擊中緩過神兒來。
養了二十幾年的水靈靈的小白菜,就這麼給狼崽子叼回窩裏去了。
他實在是舍不得。
閨女不在家,同樣做什麼都不得勁兒的還有何媽。
就連煮飯燒菜她似乎都沒了心情。
反正自打何一一嫁人以後,這幾天他們每頓飯都是湊合著吃。
燒的菜裏頭啊,鹽多鹽少,全憑緣分!
這會兒,她正躲在閨女的房間裏,正對著那一屋子死物偷偷兒抹眼淚呢!
牆上的照片從她還是一個光屁股的小奶娃到她大學時期的畢業照掛了一溜串兒。
隻是,仔細一看,還是有缺失的。
她三四歲時候的照片一張都沒有。
對於這個問題,何一一也曾問過自家劉女士。
當時,何媽是這樣回答的,“那會兒,咱們家可窮可窮了,連你的奶粉都快供不起了,還哪兒來的閑錢給你拍照啊~”
此時此刻,何媽手裏抱著一張照片,上麵赫然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奶娃,身著一身喜慶的紅衣服,紮著兩個羊角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