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郎中已把完脈,歎息著搖頭,“應是受了掌擊,心脈被損,精心調養著或許能活幾年,不過總歸養不大,長到五六歲已是極限。唉,可惜了……”
易楚憐惜地看著嬰孩。
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穿件大紅縐紗小襖,前襟用金線繡著憨態可掬的小老虎,一看就知道是被爹娘寵著的。
隻是,思及先前疾馳而去的馬蹄聲,易楚猶豫片刻,才輕聲道:“爹,留下他吧,好歹是條人命,多活一時便是一時。”
話音剛落,就聽紛雜的腳步聲傳來,隔壁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灰色裋褐的男人,三十歲左右,帶著個藍布包裹?”
“沒,沒看見。”是隔壁大嬸顫巍巍的聲音。
幾乎同時,自家院門也被敲響,“開門,快開門!”
易楚一抖,包裹差點脫手,又急忙抱在懷裏。
易郎中看她一眼,溫聲道:“別慌,我去開門。”
易楚點點頭,左右看了看……
易郎中開了門。
闖進來兩個軍士,穿罩甲,佩單刀,看上去凶神惡煞的。
頭前那人稍胖點,長著一臉橫肉,進門就粗聲粗氣地問:“看到個用藍布包裹的嬰孩沒有?”
他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易楚不喜,垂眸搖了搖頭。
易郎中卻沉著地回答:“我剛起身,什麼也沒看見。”
胖子並不信,朝身後的瘦子使個眼色,“搜!”
恰此時,西廂房的門驀地開了。
走出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
少女身量高挑,肌膚雪白,眼睛斜長入鬢,眼梢上挑,因是剛睡醒,發髻蓬鬆著,懵懂的雙眸裏轉著迷離的慵懶。
是比易楚年幼兩歲的妹妹,易齊。
“爹,姐姐,發生了什麼事?”
聲音甜膩嫵媚,叫得人心頭一酥。
兩位軍士看直了眼。
易郎中眉頭皺了皺,沉聲道:“無事,你梳洗過再出來。”
“爹爹,”易齊渾然不知似的,站在原處。
易楚連忙道:“你先進屋。”想過去推她一把,忽地想起來什麼,卻是沒敢動。
易齊茫然地退回西廂房。
兩名軍士對看一眼,一人去了正房,另一人去了易楚住的東廂房。
未幾,毫無所獲地出來。
易郎中緩緩地說:“官爺已經搜過了,我們都起身不久,確實沒看到什麼嬰孩。”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西廂房。
易楚的心“咯噔”一聲沉到了穀底。
易齊本就生得妖嬈嫵媚,加上方才乍醒的媚態,連她看了都難以自持,何況兩個活生生的大男人。
倘若這兩人闖進去……不!決不能讓他們進去,
易楚正要抬步,卻看到院門口走進一人。
來人長得高且瘦,穿大紅色飛魚服,腰間掛著繡春刀,上半邊臉上戴隻銀色麵具。
似是配合他的到來,那人站定的一刹那,晨陽也穿透了厚厚的雲層普照下來,金色的光輝斜斜地灑落在他身上,銀色的麵具發出耀目的光彩,閃亮得令人不敢直視。
兩位軍士“唰”地挺直了胸膛,“辛大人,已搜過一遍,隻剩下西廂房沒有進去。”
易郎中已把完脈,歎息著搖頭,“應是受了掌擊,心脈被損,精心調養著或許能活幾年,不過總歸養不大,長到五六歲已是極限。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