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兒時記憶中附著塵灰的小巷昏黃而悠遠,蜿蜒盤伸卻總是望不到盡頭,就像是一段若有若無的故事想要去追溯,但終究還是陷入於莫名的恐懼中,淚流滿麵。
在那個一毛錢都能買到好吃好玩的東西的年代裏,我時常躺在年邁的奶奶溫暖的懷裏,吵鬧著要聽那些神秘的故事,那些由奶奶的奶奶的奶奶流傳下來的一個個美麗的傳說,修煉千年的白蛇,深居山林奸猾卻忠義的狐仙,積怨頗深無法轉世的亡靈,行走於陰陽兩界的黑貓等等。就在這些傳說裏我漸漸長大,然後離開了家鄉,離開了逐漸消瘦的奶奶,隻身漂泊在外,傳說終究就隻是傳說而已,沒有人真實的遇到過,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生命消隕,當然也有很多新生命的降臨,大家在自己的世界裏起起落落,平平凡凡的,生活就這樣繼續著,而這些傳說也就當是一味打發這索然無味的生活的調味劑,盡管我不知道在鋼筋水泥獨霸世界的城市裏還能不能找到這些傳說的影子,這些被逐漸遺忘的民俗和傳說我把她小心的包裹好放進內心深處,因為並不想讓自己於這個現代都市太過於格格不入。但有時這樣沉默著的我還是有些許期待讓這些傳說變得更真實一點,無奈的抬起頭望著天空,沒有揮著翅膀的天使或是魔鬼,也沒有神踩著五彩祥雲越過天際,是的什麼都沒有,陽光硬生生的打在臉上,現實依舊是蒼白的車水馬龍。
開始決定寫下這個故事是因為最近的一個夢境,他連續出現每夜每夜的,不厭其煩,夢境很混亂,有些支離破碎的感覺,可是醒來之後卻發現淚跡斑斑,莫名的開始心痛,仿佛孩童失去了最喜愛的玩偶。有些絕望,那些莫名的感覺緊縮著咽喉,不知所措。好似一場久違的雷鳴,沉重而堅定,思維落入一個飄渺的時空,一種熟悉的錯覺真實的抨擊著我的心靈,陷入泥沼,悲痛哀泣........
——“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即使後背依附著一塊醜陋的肉瘤,我依舊能開心而燦爛的笑著,那該是多久以前呢?而這種惱人的寂寞又是何時開始滋長起來的呢?陌生的聲音常常在深夜的夢中回蕩,‘這是你的宿命,你無法掙脫’”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思考“宿命”這個詞的真正含義,這個被上蒼禁錮的詞,背負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大家都在歸罪於命運,將一切化為宿命,生老病死,功成名就等等。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暗城,堆積著所有自己隱匿的故事和情緒,生命未果,暗城未央 肉體會變質,腐爛。但關於這個肉體所遺留下來的故事,無論是千年或是萬年也不會改變,七月是個適合聆聽故事的時間段,當夏日的炎熱快要燃燒掉些什麼之前,我覺得是時候該安靜的走進一個我完全陌生的異次元時空裏,保留下一個陌生女人最後的落寞。
正文:
第一章 冥蝶之死
“夜風蕭,夜風蕭,小人掛在城樓上”
“ 狸貓狸貓叫三叫,誰家血淚染窗框”
“冷月光,冷月光,小人身首兩地方”
“ 信猴信猴嘶破喉,何處別院冤魂蕩”
“ 白櫻落,白櫻落,小人踩在屍山上”
“ 冥蝶冥蝶斷翅舞,黃泉路上無悲苦”“紅蓮開,紅蓮開,小人跑到哪兒去了?聖山聖山好寂寥
這是屬於那個年代裏特有的童謠,當我還隻是一個隻能依靠母體吸取養分的胎兒時便神奇的開始擁有了記憶,在溫暖狹小的子宮裏一片漆黑,母親的心跳是那麼的遲鈍,但卻富有沉穩的節奏,在那裏我安心的聆聽著外麵世界的所有,更多的時候我都隻在意母親講給我的故事
“你是什麼時候鑽進我的肚子裏的呢?”
“你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應該起個名字給你,蓮?櫻?澈?真是,還不知道你是男孩還是女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是不是太心急了。”
她總是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自言自語的,她的身子很弱,在她體內的我可以感受到她虛弱的顫抖,所以我很想快一點出來,快一點長大,快一點守護好她。
那該是多久以前的事呢?這也隻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小秘密罷了,有些事我都隻當他是錯覺,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顯得我i更像個怪物。奶奶已經很老了,當初相遇時她也隻是有幾根銀發,但現如今依然全白,那是母親即將臨盆的時候,母親死命的支撐著意識在雪地裏爬行著尋找可以幫助她的人,我清晰的記著那個冬夜的寒冷和疼痛,母親歇斯利地的呼喊著“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我以為我沒有機會觸摸到那個溫柔的女人,也沒機會看到這個令我好奇的世界時,是這個年邁的婦人給了我們母女新生的希望。
她對我們很好,照顧我們的起居,給我們一個安定的住所,我們住的地方很偏遠,要翻過兩座小山才能看到一個鎮子,在這裏我們安靜平穩的渡過了14個春秋,雖然奶奶和母親之間很親密,但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大家很有默契的不去碰觸對方的過去,對於人情世故此時我就像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