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與加賀香子相顧無言,氣氛顯得有一些尷尬。
風咻咻吹過,艾德不知該何去何從。
艾德沒有想到一大清早就與加賀香子以這種形式碰麵,雖然這麼想,但是事到如今後悔也來不及。
“我去看過你的比賽了,決賽中你表現的很厲害嘛!”
最終還是香子最先開口打破沉默。香子嫌麻煩地撥開落在臉上的瀏海開口,她每吸一口氣,眼睛就閃閃發光,或許是馬路上往來車輛的燈光倒映的關係。(天有一些陰陰的,所以來往車輛都還開著燈。)
「拒絕了我,到現在還問我過的好不好,是在嘲諷我嗎?」不知為何,艾德聽到加賀香子的聲音,就想扭頭逃跑,或許艾德認為這個是自己的一段黑曆史吧!
艾德擺動雙手,雙腳不顧一切踩踏地麵。
強勁的抓地力踏著柏油路,每跨出一步,身體就順勢往前輕快移動。
這個速度讓人不禁覺得下一步會更有爆發力。
“艾德!等等我!”
好輕快,腳——不對,是鞋子好輕。
這是失戀給我的速度嗎?要是這時候將背景音樂改成櫻木花道被甩時的音樂該有多合景啊!
原來這個身體能夠這樣移動?這是第一次體驗的速度,肩膀、手臂、背、胸、腰、大腿、膝蓋、小腿、腳跟、腳趾都如此柔軟,我的身體隱藏著這種力量嗎?艾德像是一頭野獸,奔跑在清晨的路上,他拚命驅動全身,想要甩掉一切離開。
此刻的艾德,或許明了了櫻木被連甩50次的心情,又或許體會到了心愛的晴子一臉花癡樣的看著流川楓時的心情,這是何等的悲痛!
“為什麼要逃走?我做了什麼?你那麼討厭我嗎?”
遙遠的背後傳來香子的呼喚。
艾德沒有回話,這雙腳沒有打算停止,直到成功逃脫之前都不會停下。艾德想要拋開這個瞬間、「現在」,所以他在清晨狂奔。
憑著感覺選擇岔路,向左。又是岔路,這回往右,接著也往右,前麵是三岔路,總之跑進最近的一條路。他不可能知道自己選擇的路通往哪裏,甚至不確定自己之前選了哪些路。
正如同獲得生命開始直到今天為止度過的那些日子。
一切都是一連串YES與NO的選擇。YES與NO交織出無限的網格,不清楚哪一條是正確的路線。他也不曉得過去的自己走過的路線。如果他知道、如果能夠完全正確地循著多田萬裏過去的選擇回溯······想到這裏,艾德自己也感到驚訝。
在一瞬之間,他竟然想到了如此之多的東西,好吧,以上全都是廢話,艾德隻是想要逃跑而已。
隻有向前,與其站在原地、困在有所失落的悲傷裏,與其因為不曉得回去的路而哭泣,這才是有意義的選擇。
逃逃逃,拚命逃。
掙脫一切,以沒人能夠追上的速度盡情奔馳。這是萬裏此刻的選擇。接著他做出另一個選擇。隻要活著,就必須不斷選擇。
YES?還是NO?
眼前的道路通往天橋,立體交叉的道路是龐大的車流。車頭燈有如發狂一般閃耀。幹脆直接衝到它們前麵,這樣一來無論悲傷或連續不斷的選擇,都能全部當作不存在。不,怎麼可以——艾德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腳仍然繼續移動。
這樣做一定比較簡單。
不是很難受、很痛苦、無法呼吸嗎?不是無論怎麼道歉都覺得不夠嗎?不是悲傷到不能自己嗎?想要停止「這一切」繼續向前跑,就這樣狂奔過去,往前翻倒。
突然,艾德的雙腳瞬間離開地麵,沒能跟上身體動作的脖子被狠狠往後一拉。(初中物理就曾講過,這就是慣性~~~)
背後有個東西以強大的力量撞過來,艾德順勢被撞飛到斜前方。艾德大叫跌倒,重重撞在地上。
轉了一圈,背部撞上天橋的牆壁,發出呻吟的艾德差點暈過去。有隻白皙的手緊緊抓住癱軟伸直的腳,簡直就像恐怖電影。
“抓、住、你、了······!”
“噫噫噫噫噫噫噫~~”艾德從喉嚨發出慘叫,從背後撞飛自己——應該說是絆倒自己的,是那輛倒在地上的腳踏車吧。騎著腳踏車的人是——“你差點被車輾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