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婚禮(2 / 3)

不過這一次的事若能平安渡過,她與寧沉玉之間的交集估計會越來越少吧。江雲漪如是想。

江雲漪與寧沉在這邊討論著吃食,順天府大堂卻炸開了鍋。

“雲子晴,你說這些話難道不怕天打雷劈麼?”

林靜宜聽著雲子晴的指證,本是性情綿軟的她也不由被她氣得發了脾氣。他們雲家是怎麼對待雲子晴,她又是怎麼對她掏心掏肺的,可是雲子晴又是怎麼對他們雲家的!

“我有說錯麼?你們認了我,可你們對她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雲子澈,你問問他,他有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妹妹?若不是有人提點我,我都不知道我一直是你們的棋子。現在你們的陰謀敗露了,難道還不允許我說一句實話?這是你們雲家的報應,又怨得了誰!你們不讓我好過,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好過,你們既然想認她做女兒,那就讓她和你們一起陪葬吧!”

雲子晴冷冷一哼,自她知道雲家被下旨滿門抄斬,連同江雲漪也難逃此劫,她不知道有多高興。

雖然她不知道那天那個人帶她去見的人是當今的聖上,可是她曾經參加過宮宴,自也聽過聖上的聲音。

那個時侯她就決定按自己的想法去說去做。雲家對不起她,江雲漪更是她的眼中盯肉中刺,能讓他們全部去死,她何樂而不為!

“你!”

林靜宜捂著胸口,麵色比初進公堂的時侯還要青白幾分,她當初真不應該為雲子晴求情,現在反過來讓她誣陷她雲家。她是雲家的罪人!

“靜宜,靜宜,你別激動。雲子晴,你給我閉嘴!”

雲中天隻恨當初沒按雲家的家規處置了雲子晴,現在卻讓她可著勁的欺負林靜宜。

若不是現在在公堂之上,他一定會讓雲子晴好看!

“肅靜,肅靜,公堂之上豈容你等喧嘩!”

順天府尹哪裏會想到這個雲子晴會是如此人物,在怎麼說林靜宜也曾經養育過她,對她也確實極好,可這個時侯卻得雲子晴如此相待,是個人都受不了。

雲家是京都有名的世家,林靜宜平時走訪都會帶上雲子晴,隻要見過林靜宜的人莫不說她寵閨女。

當時他夫人還誇說雲子晴知書達理極為乖巧,還想著給自家侄子說親呢。現在看來這個女子應該是故意裝巧賣巧。

就不知道雲子晴在雲家人麵前是不是也一直在裝乖巧,還是雲家人明知她這個性子,還依舊慣著她?現在被雲子晴給給賣了,雲家怕得悔得腸子都青了。

“因怨生恨,雲子晴的供詞比起方錦娘更不足采信!府尹大人,針對雲子晴的為人,我有理由駁回她的任何證詞。”

唐秉清微微眯了眯眼,這個雲子晴分明是故意刺激林靜宜。這樣一個心胸狹隘的女子想讓她翻供怕是不容易。

那他隻能用其它方法讓雲子晴自個露出馬腳,自行把她所說的一切全數推翻。否則雲家隻怕要被這個女子給害死!

“唐秉清,你從一開始就在維護雲家,讓本王不得不懷疑你與雲家的關係。”

誠王是在後順天府提審雲子晴的時侯才到場的,他本以為雲家這一次休想再翻身的。

卻不曾想冒出了個唐秉清,直接駁回了方錦娘的供詞不說。現在連雲子晴的供詞都想駁回。

在這樣下去想定雲家的罪隻怕就會突生變故!何況外頭還有那麼多百姓為雲家請命,這讓他不得不防。

雲家出事正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若讓雲家緩過神,他上哪裏去找這麼好的機會。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設法讓雲家永無翻身之機!

“如果我的消息沒錯,雲子晴之所以會進雲家還跟王爺有幾分關係。而雲子晴一進順天府就出事,那時她想指證的人似乎是王爺。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雲子晴會反口指證雲家,也是王爺指使的。如若不然,我實在想不通一個死人為何還能活生生的站在公堂。一個人死而複生可以說她運氣好,若兩個本應該已經死的人一起活過來,那還能用運氣好來解釋麼?至於王爺說我維護雲家,這有什麼可奇怪,我是大周第一狀師,王爺不會不知道狀師是有權越級為人辨護的吧?我對雲家的案子很感興趣,所以我自願為雲家辨護。分文不收成麼?”

唐秉清的眸中有微光一閃而過,似沒想到誠王爺會在這個時侯開口。不過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要是雲家倒了,誰獲益最多?除了雲家的家財充公歸了國庫,那雲家旗下的產業及那些無形的資產又將歸誰呢。

誠王爺也一直插手生藥一行,但有雲家在,大周整個生藥行業又有誰能比得過。如今雲家倒了,江雲漪又出事,那整個生藥行業隻怕不止重新洗牌這麼簡單。

大周朝剛剛經曆了一場大雪災,如今又要麵對生藥行業的大洗牌,會不會再引一場不可預料的災難誰都說不準。

也不知道寧沉玉會不會想到這一點去歸勸永帝,若是想不到,這大周的生藥行業很可能自此一蹶不振。

畢竟一直以來生藥行業可以說是被雲家壟斷,一旦雲家倒了,還有誰有本事快速地占有這塊市場,讓大周的生藥繼續立於不敗之地?

幾句話駁回了誠王的有意挑撥,唐秉清突然想到不管是為雲家,還是為江雲漪,這個案子他都必須要贏。

否則真出現他所想的這個情況,殃及絕不止一家一戶。便了為了天下受惠於雲家生藥的百姓,他也必須贏!

他唐秉清不說自己有多公正廉明,但也不願自己生存的家國百姓接連受那樣的罪。皇帝為私情看不清,那他這個做臣子的自有責任幫他看清!

“你!”

誠王萬萬沒想到唐秉清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質疑他,他們大周狀師的膽子都這麼大麼?

不過這唐秉清確實不容小看,明明這個案子已經被永帝下旨定案,如今的堂審不過是走個過場,他偏偏要多管閑事。

現在他把戰火轉到他身上,莫不是以為雲家的事與他有關?其實他也正疑惑是誰非要置雲家於死地。

雲子晴有沒有死,他不擔心,一個小人物還不值得他去關注。他隻是不想錯過這麼一個拿下雲家的機會。隻是幕後那個想讓雲家永遠消失的人,他倒有些好奇。

但是雲家膽敢暗害端木如慧的孩子,江雲漪還敢冒充他的孩子,他又如何能放過他們呢。

他的如慧他不能保她一世安康,又豈容別人在她死後如此欺辱!

“大膽唐秉清,你竟然敢如此跟王爺說話,難道不知道肆意誣告皇族也是有罪的麼?”

江子豐見唐秉清敢對誠王如此不敬,不由大喝出聲。原本這公堂之上是沒有他說話的份,可這個時侯他若不站出來,那他還怎麼站在誠王身邊?

何況因為雲子晴的事而得罪雲家已經讓誠王對他極是惱火。若不是今日爆出雲家有謀反之心,誠王根本不會把他帶在身邊!

現在看雲家遭難,他恨不能舉旗歡呼,這個唐秉清卻不知好歹,處處為雲家說話,這不是存心惹人不快麼。

“公堂之上用事實說話,剛才我隻是打個比方,王爺和江公子不必緊張!何況王爺若身正,又何懼人言?”

唐秉清瞥了江子豐一眼,神情裏有幾分倨傲。對於江子豐他並沒有多少好感,這種靠踩著別人上位的人有什麼資格來質問他!

隻是出於他的職位,及江子豐背後的人,他不想與其多計較罷了。但前提是他不來惹他!

“這個,王爺,唐先生,我們審案,先審案哈,千萬別傷了和氣!”

順天府尹雙手擦汗,覺得這輩子就沒遇上這麼苦逼的案子不僅讓他焦頭爛額,這會子都要把他的公堂給掀了。

看著唐秉清竟然和誠王嗆起了聲,順天府尹一邊在心裏罵娘一邊舔著一張笑臉當和事佬。

誰讓他這個府尹哪個都得罪不起,偏偏這個案子又牽連甚廣,他不得不謹慎處理。

本來以為隻是走個過場,他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誰曾想這案子都審了大半天了,還沒有個結果不說,卻弄得誠王和唐秉清起衝突。

他現在是又累又餓又心慌,主要是心裏沒有底,真想說先停審,等大家夥吃完飯再繼續!

“我看這時辰不早,要不這案子還是先延後再審。至少得先安撫一下外頭的百姓。”

看著公堂上越來越濃的火藥兒,一直沒有說話的撫遠將軍北津凡突然淡淡地開口建議道。

無人知道這個剛從邊境回京途職的大將軍因何會出現在這裏,但是從他進門到現在卻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隻是他不開口,其它人也頂多跟他含笑打個招呼,又有誰敢去問他沒事來這裏做什麼。

“沒想到撫遠大將軍也有興趣聽堂問案。”

誠王看了江子豐一眼,含笑凝向北津凡,看著這個一身鐵血的大將軍,誠王不得不感歎戰爭養人。

他還記得十幾年前的北律凡還隻是一個小兵,不曾想一晃十多年,當年那個毛頭小子已經是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現在的北津凡可以說是大周朝最位高權重的一個人,他回京不過十多天,想巴結討好他的人不知凡幾。

可惜因為北津凡十多年不曾回京,知他喜好的人少之又少,何況他身為堂堂的大將軍又何須去應付這些隻知討好的人。

“本將軍隻是想看看一直無嚐為我軍提供醫藥的雲家是不是真如聖旨所說的有謀逆之心。若真有,本將軍剛好可以上奏聖上,查抄雲家所有以擴軍需。這樣的好事,本將軍很樂意效勞!”

北津凡神色淡淡,語氣也不怎麼有殺傷力,然他這話卻令在場不少人都變了顏色。

這雲家雖由聖上下旨抄家,但由於外頭的百姓圍堵為雲家請命,到現在為止那些想查抄雲家的禁衛全數被堵在外頭,隻待案子審出結果告知百姓,才可能繼續查抄。

雲家家大業大,想幫忙查抄雲家的沒有幾千也有幾百。自然的這些人都是想在查抄中得一些好處。

可若讓北家軍上奏查抄的話,其它人想從中作梗就想都不要想!北家軍雖剛回京沒多久,但軍紀嚴明,北津凡為人也極為剛正,又怎麼可能任人在這事的背後再耍心眼兒。

誠王輕輕冷哼一聲,他極不喜北津凡,尤其是在這個當口永帝將北津凡調回京都總讓他有些不踏實。

他在京都謀劃多年,對於京都之中有兵權的將領都極為了解,現在永帝頻繁調度各地的兵權進行改製和換防,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應對,生怕被永帝察覺出什麼。

本來他也試著拉籠北津凡,可經過幾次的相處,他知道北津凡其人看似粗狂,卻粗中有細,否則也不可能訓練出可令邊境各部聞風喪膽的鐵軍來。

現在北津凡因雲家之事竟然想向永帝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若允了,那他又何必費心思幫著搞垮雲家。

“那就先歇息,先歇息,延後再審,延後再審!”

順天府尹聽此不知道有多高興,若不是這麼多人在他都要感謝撫遠大將軍幫他這個大忙了。

現在這事可謂是一團糟,若不先理順了,待堂審結束,還不知他這烏紗帽能不能保住呢。

命人將犯人和證人全數帶下去,擇日再審,並貼出公告告知百姓此案的進展,讓百姓們先行回去,順天府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如此這番順天府尹才有功夫繼續跟誠王等人周旋。

“誠王爺,撫遠大將軍,唐先生,下官在府上略備了一些薄酒,要不幾位先賞臉去坐坐,順道再商量下接下來要怎麼審。如何?”

順天府尹其實很不想請唐秉清,可鑒於唐秉清第一大狀師的身份又不得不放下身段請他一塊去。

但想想其實請唐秉清去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這個唐秉清連王爺都敢說,若一會子誠王與北津凡鬧起來,他好歹能找個人一塊勸說啊。

心裏這麼想著,順天府尹的氣也順了不少,臉上的笑也自然了很多。這個案子肯定不能拖太久,但若不能理出個章程自也不能隨意定案。

“我相信府尹大人定然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請客喝酒以後有的是時間。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見見雲子澈,問一些事。不知府尹大人可否答應?”

唐秉清沒有明著拒絕,但這話也是最明顯的拒絕。這個時侯他哪有時間去跟順天府尹喝酒。

他得先去找雲子澈問清這一切的起因,再跟他商量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最主要的是他得弄清楚江雲漪跟雲家到底有沒有關係。

順天府尹還能說什麼,親自寫了手令讓帶唐秉清去監牢探望雲子澈。他知道待下次開審時,雲子澈就會上堂,他還得琢磨著怎麼審呢。

“本將軍還有要事就不多留了,下次堂審還請府尹大人通知本將軍一下。”

北津凡當然不可能留在順天府吃飯,他能來這一趟也不是沒有原因,現在既然案子還沒有出結果,那天倒可以先去探探永帝的口風。

這麼些看若沒有雲家一直無償提供相關的醫藥遠送到邊境,他的兄弟還不知能回來多少,這一次若能把人情還上,他也算給兄弟們一個交待。

何況還有一個人江雲漪……。想到江雲漪,北津凡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那丫頭古靈精怪的,應該不大可能被一道聖旨給弄死才對。

一會還是派人去探探情況,有必要時再暗中出手相助,免得媳婦兒和兒子回來埋怨他!

主意打定,北津凡對著一旁和自己下屬嘀咕的誠王抱了抱拳,隨即一聲哨響,一匹通體透亮,毛色極佳的大白馬就從街頭奔了出來,一直奔到北津凡麵前才站定。

“誠王殿下,有機會津凡一定會找您好好喝一杯,告辭!”

利落的上馬,北津凡一拉韁繩,疏朗的笑意傳出,人已經在數丈之外,遠遠的還能聽到北津凡的喝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