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漪答應端木陽嫁到敬陽王府,那是因為她心裏有端木陽。可是現在呢?她即使是公主又怎麼樣?不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還要每天給心愛的人添堵,她寧願回豐澤種她的草藥!
但縱然她心中萬般不願,卻不得不進宮。否則單單一個抗旨不遵也夠她受了。隻是以這樣一種殘忍的方式分開她和端木陽,又有誰能知道她有多痛?
雲子澈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語言才能安慰得了這個已經受了傷的女子。他把她讓給端木陽,是因為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可是現在呢?
看著她這麼痛苦,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心疼!但這個時侯她愛的那個人卻沒辦法過來安慰她,隻因那個人來了,隻會讓她更痛!
“帶我進宮吧。現在隻有皇帝能幫我!等他回來的時侯,也許就能忘了吧。我不能讓他知道真相,絕對不能!”
如果要痛,那就讓她一個人痛就好了。端木,沒有我在你身邊,你一定要過得好好的。
江雲漪在瞬間就做出了決定。她不能讓端木陽一起承受這樣的痛,他等了她這麼多年,就快等到她了,又怎麼會允許出現這樣重大的變故?
端木陽若知道真相,他一定會瘋掉的!她不能冒這個險!她不能讓她的端木出任何事!
“雲漪,如果你真要這麼做。那我就幫你!可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端木陽早晚會知道的!”
雲子澈皺緊了眉頭,他不希望江雲漪獨自一個人去承受這麼多。如果她真是金枝玉葉,那她就更不應該承受這麼多。
可是現在他卻什麼都幫不了她,還要替端木陽隱瞞雲漪的事兒!端木陽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若是得知這樣的真相,他真難想象端木陽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我會讓他乖乖去的。在此之前,我會設法讓他身邊的人一起替我隱瞞他。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到!”
江雲漪極為艱難的說出這段話。她已經別無選擇了不是麼?雖然她不能完全確定這件事的真偽,可是此事基本上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
端木,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把我忘掉,然後找一個更適合你的!
“這件事我先去安排,你一定很累了,先去好好歇著。等我把事情辦好了,我就來找你。”
雲子澈實在不忍心在看著江雲漪這樣死撐,現在他除了要想辦法把端木陽調離京都外,就是要好好查查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如沈老夫人所說的那樣。
要知道皇家公主主有多尊貴,若是一個沒搞好,就是欺君的大罪,沒有人能擔得起!
江雲漪是真的累了,不僅身累,心也累,所以在雲子澈離開後就深深的睡了過去。
雲子澈留了正南正北暗中保護她,一有動響就馬上通知他。江雲漪現在狀況,雲子澈很不放心。
出了江家的大門,雲子澈的麵色才凝重起來。他想起了那一天溫逸對端木陽說的話。
今兒又從江雲漪這邊得到了證實,那這件事的真實性至少能占一半以上!如果是真的,那他就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讓江雲漪和端木陽去麵對這樣的事實!
永定侯府。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雲漪的身世?”
雲子澈看著對麵一言不發的溫逸。那一天溫逸在他和端木陽的刺激下,突然說出的那段話到底有什麼根據?
他不知道溫逸是怎麼查到,但現在他可以肯定溫逸知道的事一定比他和端木陽多得多。
“她來京的時侯我才確認的。或者是你剛才告訴我之後我才確認她真的是先皇後的閨女。我查了很久才查到敬陽王的前王妃沈氏竟然就是當年京都的百年大族沈家的嫡女。我是順著這條線才慢慢查到當看先皇後的逃生路線竟然是浣州。當時我並沒有想到浣州沈家和京都沈家竟然同出一脈。而我懷疑雲漪的身份就是因為那塊玉佩!紫羅繞雲龍,玉佩中刻字是每一個皇室子弟都會配的身份標誌。可是雲漪手上這一塊純天然的紫羅繞雲龍並沒有標誌,偏偏因為沒有標誌才成為它特有的標誌!”
溫逸苦笑,他沒想到他還沒有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就有人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江雲漪。
他是曾經想用這種方法分開端木陽和江雲漪,但是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江雲漪對端木陽是真心的,這樣做對她太殘忍!
可是他知道他早晚會這麼做的,這兩天他一直在想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告訴江雲漪真相。
他可以不理會端木陽的感受,可他卻不可不顧忌江雲漪的感受!江雲漪即使平時表現很強悍,但她畢竟是女子,他舍不得她受傷害。
“單憑一塊玉佩真就能證明雲漪就是先皇後之女麼?可是沈老夫人也算得上是先皇後的親族,我想她是不可能撒這個謊的。但是我還是不明白,沈老夫人為何要隱瞞這麼久!”
剛才在江府雲子澈看著江雲漪的狀況很差,根本不敢跟她討論有關這件事的頭尾。那個時侯的江雲漪實在太讓人心疼,他若再問無疑就是拿刀子在捅江雲漪的心窩子。
他寧願自己慢慢查,也不願看著江雲漪強顏歡笑,卻心如滴血的模樣!現在在溫逸這邊,知道溫逸知道這麼多,他自然會選擇與溫逸一起分析這件事。
“我有劉氏的畫像,這畫像是從豐澤屯村民那邊口述,我讓人特別繪製的。”
溫逸說著就將劉氏的畫像取出交給雲子澈,畫像中的女子梳著普通農婦特有的包髻,粗布衣裳也掩不住那苗條的身形,麵容雖不是特別漂亮,但很淡然很耐看,透著一抹普通農婦沒有的優雅淡靜。
雲子澈看著這副畫像就不自覺地蹙了蹙眉,越看越覺得畫中少婦身處畫中的那種安靜與宮中的宮人極為相似。
能選進宮中當宮人的女子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的,而其中一條就是要時刻保持安靜,將自己透明化。
這畫中人雖然穿上了農婦裝,但興許是因為長期養成的習慣,所以即使入了畫,進了農家,她依然將宮中的那種習性帶著。
“你再看看這副!”
溫逸瞧見雲子澈的眼神就知道他也看出了端倪。雲子澈雖然是個商人,但他能自由出入宮中,對於宮中宮人的一些習性一定很了解。
而他現在交給雲子澈看的是一個年輕宮女的畫像,畫像上的與剛才那副畫著農婦的人極為相似,但神情間卻有些不同。
這個宮女唇邊帶笑,是宮人那種很職業的笑,但她的笑依舊保持著那份淡然與寧靜。從她穿的衣裳的等級和質料可以看出這個宮女應該是宮中的一等宮女。
一等宮女隻有皇帝、皇後、皇貴妃、四妃才能配置。
“她是宮女?”
雲子澈在江雲漪那裏隻看到了她手上的玉佩,並沒有聽到沈老夫人對她說的那個故事,所以當看到這兩人副畫放在一起時,他才想到劉氏竟然是個宮女。
宮中的宮人不到年齡是不能隨意出宮的,何況畫中的農婦年紀極輕,那就能排除她是被放出去的宮人。
“她叫明繡,是先皇後的貼身宮女。當年先皇後的死成為宮中疑案,我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皇後當時身懷六甲,她是怎麼到浣州,又怎麼會被追殺?”
溫逸一路追查雖然查到了這個,卻想不通端木如慧堂堂國母不坐鎮六宮,為何會在即將臨盆的時侯逃出宮中,還將皇室的血脈遺留在外。
如果按時間算,江雲漪真的很可能就是當年皇後娘娘腹中的那個孩子!因為劉氏當時還是宮女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尚未婚配又正在逃亡,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這麼說雲漪真的是公主?”
雲子澈還是不想去相信這個事實,若是江雲漪和端木陽沒有相愛,或者江雲漪並不是當年端木如慧留下的那個孩子,他很樂意江雲漪能有這麼尊貴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