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薄荷可以祛風止癢,暫解這種過敏引起的皮膚騷癢,可是江雲漪掀開唐彬清的手臂就傻了。
唐彬清的過敏症太嚴重了,鮮薄荷根本不管用。
“快快快,快讓去煮艾葉,多煮些,然後加水讓唐公子沐浴,快點!”
艾葉煮水可以治騷癢,江雲漪看著唐彬清這個樣子趕緊叫下人去準備,又讓高子去濟民堂把她研製止癢膏先拿過來。
工人們下地采藥經常會遭到蚊蟲的叮咬,江雲漪就研製了一種止癢的膏藥。隻是這種膏藥能不能對過敏騷癢有用她還沒試過。
現在鮮薄荷葉沒用,艾葉水還得等一會,隻能用止癢膏先試用。不稍一會江小高就拿了止癢膏過來幫唐彬清塗抹。
“我,我,我其實沒那麼嚴重。”
唐彬清見一群人為他手慌腳亂,反倒不好意思了。他的吃食在家中都很注意,隻是第一次來人家府上做客,他不好推了人家的好意。
現在反而讓主人家這麼忙亂,心中實在愧疚難當!
“今兒真是招待不周,還讓唐公子受這樣的罪,實在是抱歉得很。”
江雲漪聽唐彬清這麼講,也忙跟他致歉。這事確實是她疏忽了,她應該試先問問唐襄看看唐彬清有什麼飲食忌諱。
“江姑娘不必自責,是我事先沒有說明。這艾葉水應該燒好了吧,我先去洗浴一下。”
唐彬清也沒想到他今兒不過吃了幾口就這麼嚴重,他現在全身發癢,得趕緊治才成。
“我讓人領你過去。”
江雲漪知道唐彬清這種情況說嚴重也不是特別嚴重,但確實很要人命,趕緊讓下人送他過去。
待下人將唐彬清帶下去之後,江雲漪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藥味,這才有功夫坐下來靜思。
這個唐彬清竟然和清清一樣對海鮮過敏,這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姐姐,你不要自責,都怪我不好。是我自己嘴饞,要不然今兒你就不會費心做這麼多海鮮了。”
江小高見江雲漪一副苦惱的樣子,心裏極其懊惱,他這不是專給姐姐幫倒忙嘛。
現在把唐襄的哥哥害成這樣,這可怎麼辦哪!
“雲漪姐姐,高子,你們不要這樣。其實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我哥不能吃這個的。要怪就應該怪我!”
唐襄見江雲漪姐弟這樣,覺得自己特對不起他們,他在清漪園呆的這些天江雲漪姐弟都對他這般照顧,不想在最後一天卻發生了這種事。
他這個哥哥也是的,從小就這樣,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碰的。現在好了,在他同窗家讓人家這麼愧疚。
“你們都不要相互指責自己,這事應該怪我,是我自己沒口福。”
唐彬清洗浴好後,身體已經沒那麼癢了,見江雲漪等人坐在花廳裏,麵上都帶著愧意,這讓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我已經讓廚房重新做了飯菜,你們就吃了再走吧。”
江雲漪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能盡量補救,重新請客人上桌,下人們魚貫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
這時江雲漪發現唐彬清還有兩樣東西是不碰的,那就是薑和花椒,凡是有帶這兩樣調味的菜他都不動,這樣算下來,他一桌菜裏能吃的又沒有幾道了。
“唐哥哥,不會這些菜你又不能吃吧?”
江小高快哭出來了,唐襄的哥哥這是什麼毛病啊,海鮮不能,難道連雞鴨魚肉青菜也不能吃,難道他一年到頭隻能吃白米飯麼?
“我又忘了說了,我哥不能吃花椒,偶凡花椒炒的菜跟吃海鮮一樣會過敏,尤其是他剛吃了海鮮。這個,這個生薑也不吃,一吃就吐……”
唐襄現在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這都換第二頓了,他總不能讓雲漪姐姐讓廚房再做第三頓飯菜吧?
“……我讓廚房熬了薏苡仁蓮子粥,薏苡仁健脾止癢,蓮子補養元氣,唐公子喝了正好。”
江雲漪嘴抽了抽,讓人端了薏苡仁蓮子粥上來,親自盛了碗給唐彬清,心裏卻想著這家夥怎麼跟清清一樣難伺侯,然麵上的笑容卻是溫煦雅致的。
陪著唐家兄弟用過飯,又帶著唐彬清在清漪園走了一圈,約定下次到府城時一定地上唐家去做客,再將唐家兄弟送上馬車後,江雲漪目送著馬車離去,久久都沒有動。
“姐姐,你咋地了?”
江小高一直覺得今兒江雲漪的情緒不對,現在再看她這模樣就越發覺得哪裏不對頭。
“姐姐沒事,隻是想起了一個故人。好了,你也累了半天了,趕緊去休息一下,晚上姐姐帶你去看戲。”
江雲漪微微一笑,讓江小高趕緊回去休息一下,江小高點點頭,乖乖地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江雲漪活動了一下筋骨也回了小院小睡。
然腦子中總時不時地閃現當初清清吃飯挑薑絲挑花椒的情形,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已經是日落時分,吃了飯就帶著高子往戲台的方向走,高子一到戲台這邊就自己找小朋友玩去了,江雲漪則往自己的位置走。
豐澤屯這邊的戲台是早早就搭建好的,村長把能請的都請來了,包括一直很少在豐澤屯走動的金、蘇、葉三家的家主。
據說這三家是靠做皮貨和跑馬起的家,幾十年前就來安雲落戶,那個時侯的安雲地廣人稀,這三個人就花了錢在安雲的各處大鄉都購置了良田,慢慢地把一些流民引到了這裏替他們種地。
他們把種地得來的米糧運往外地銷售,又能大賺一筆。後來朝廷要發展安雲的經濟,漸漸地這裏就富了起來。
這三家人自然而然地成為安雲最富裕的人家,隻不過他們的老輩都做慣了跑馬和皮貨,朝廷的征稅又重,他們便直接把地租給佃農,以收取佃農的田租,卻鼓勵子孫後代繼續做跑馬和皮貨,隻需每年回家收收租子即可。
現在這三家人早早地搬到了縣城,但在安雲卻依然有自己的房產和土地,前不久才紛紛又搬回安雲來。
“現在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沒想到江姑娘小小年紀都成豐澤屯最大的地主,還是我們安雲的商界新貴,美名遠揚哪。”
葉家因為吳玉蓉的關係,葉老太爺一聽見到江雲漪就自然而地打起了招呼。今兒他會來看這個戲,也多半衝著江雲漪的麵來的。
“葉老太爺過獎了,我真是不敢當。”
江雲漪笑著走過來坐在葉老太爺旁邊,跟他嘮起家常。在葉府時她見過葉老太爺幾次,這是一個挺有趣的老人,他們二人還算聊得來。
“江姑娘就隻跟葉老太爺嘮嗑,咋地我們倆給忘了哪。”
金元見江雲漪隻跟他和老蘇打了聲招呼,就獨自跟葉老頭攀談,語氣略略有些不滿,但依舊笑容滿麵。
“金員外說的哪裏話,我隻是看金員外看戲看得認真不好打擾而已。”
江雲漪見金元一句話就將矛頭指向了她,綻開比金元還要燦爛地笑容回道。
金元分明對她極不滿,可是那笑依然能成這樣,看來金元這個笑麵虎的稱號也不是白來的。
不過江雲漪可沒忘記金元聯合柳成陰她的事兒!
“依我看,老金你這是妒忌,妒忌人家江姑娘有好人緣,好人脈,而且腦子好。這將來哪家要是有福氣娶到江姑娘這樣的人做媳婦,那一定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蘇和見金元把他也扯進來不由跟著笑說了兩句。現在安雲發展得越來越好,反倒是外頭的皮貨越來越難做,他不得不帶著家人回安雲重新發展。
這個江雲漪單單種藥賣茶就在安雲玩得風聲水起,如今在安雲可比他們三個老家夥說話還管用。
“哎呀,我咋就沒想哪,江姑娘還沒訂親吧,剛好我有個兒子也還沒有說親,如果江姑娘有意,我哪天帶他過來跟你見見,指不定以後我們還能成為翁媳呢。”
金元聽到蘇和這麼講不由笑開了眉眼,跟江雲漪介紹起自家的兒子來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我說小金哪,你這也是當人家爹又當人家爺的人,咋地說話這麼不著三四。人家江姑娘還是個小姑娘,你說這話是要臊死人家噥。”
蘇老太爺見金元說得越來越不像樣子,金元的兒子是個什麼貨色他不知道,可金元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可是清楚的很。
當年金元為了奪得金家旁支的大權可是把金老所有的子女全數給殘殺了,這樣的人他咋能讓江雲漪去做他的兒媳婦。
可是江雲漪雖對他們家有恩,但他也不能跟金家撕破臉,畢竟金家嫡係在這浣州的道上還是能說上話的。
“葉叔,您這話我小金可不愛聽,這雲漪生意做得這麼大,她哪能算得上是個孩子。這種事,她心裏一定有譜,你說是不是啊,雲漪?”
金元越想越覺得若能讓江雲漪嫁進他們老金家,那清漪園、雅齋、百味藥粥坊可全是江雲漪自個的嫁妝,這樣的兒媳婦說什麼都要弄到他們老金家去。
“喲喲喲,老金啊,我現在才知道您啊,真是個自來熟。這麼快就雲漪雲漪地叫上了?依我說啊,葉叔他說得對,人家現在還是個小姑娘呢,你說這話太早了,以江姑娘這本事,這以後想娶她的人得排到浣州城去。你那兒子還是慢慢排隊吧。”
蘇和也覺得金元說這話有些不地道,即使江雲漪再如何,那人家也是個姑娘家,哪裏能在這種時侯當著人家的麵兒提這樣的大事兒。
“老蘇你這話我可不愛聽,雲漪這兒媳婦我可是預定好的,你們誰都不能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