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園的人當著江家人的麵狠狠地呸了一口,眼神裏全是鄙夷,一些看不慣江家人行為的村民也在一旁興災樂禍。
暗道,這下老江家的人算是徹底完玩了!
“你們胡說!你們胡說!那賞賜是給我兒子的,那黃金是我的!清漪園也是我的!你們再胡說,我就跟你們拚了!”
一直魂遊天外的趙氏突然瘋了一樣朝著村民撲過來,村民們驚呼一聲反射性地閃了開去。
趙氏麵色猙獰地撲過來,不防腳下一滑,她揮舞著雙手叫個不停,卻沒人願意扶她一把。
滑了三兩步沒能穩住身形,股屁重重當先著地,身形因慣性向後抑倒,腦袋砰地一聲也不知磕哪了,緊接著就直挺挺躺在那不動了。
“啊?”
人們一聲驚呼,卻沒人敢過去查看情況。低聲在一旁議論紛紛起來,皆想著這趙氏是個囂張跋扈慣的,哪裏受過這麼大的打擊,現在這麼一摔不會摔死了吧?
“老婆子!老婆子!你咋了?咋了?”江傳一這個時侯才回過神,見趙氏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就慌了,“老五媳婦,你還愣著幹啥,快去找李郎中過來!”
江傳一這個時侯哪還有心情去理會村民們的討論,他現在的心情是各種煩亂,趙氏又變成這樣,他一下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的耳邊全是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擾得他頭昏腦脹,但他依舊強撐著。現在他終於知道什麼叫自作自受,這就是自作自受哪。
“哦哦哦,我,我馬上去!”
王氏本來還在為封賞之事心傷,此刻見趙氏竟然直挺挺地躺地上不動也不由慌了,連忙三步並兩步往李郎中家跑。
可是因為受刺激太大,加上心太急,太慌,跑兩步就會摔上一跤,原本梳理得極漂亮的發髻亂了,簇新的衣裳也髒了,鞋子還掉了一隻,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該不會摔死了吧?”
清漪園的人停止了歡呼,見趙氏是真不動了,不由低著聲音嘀咕。心想著這老貨幹了那麼多缺德事兒,死了也活該!
“郎中!郎中呢?”
江傳一聽到這裏心就更慌了,原本亂糟糟的腦袋閃過一絲清明,顫巍巍地伸手去探趙氏的鼻息,也不知道是他心太慌還是咋地,竟然沒有探到任何氣息。
“老婆子!老婆子!你不要丟下我啊!你要走了,我可怎麼辦哪!”
心慌意亂的江傳一,探不到趙氏的鼻息就以為她真的摔死了,整個人身子一軟就撲在了趙氏身上哭嚎了起來。
人群之中一靜,多數村民趕忙跳離趙氏幾仗幾遠,生怕被誣賴是殺害趙氏的凶手。
“啊?不會真死了吧!這死老太婆要死也不死遠點,怎麼連死也要賴在清漪園門口啊!”
眾多清漪園的人都極其討厭老江家的人,見江傳一的樣子以為趙氏真沒得救,口沒遮攔起來。
“胡說些什麼,還不幹活去!”
桂花見此趕緊讓清漪園的人全散了,這老江家跟清漪園再怎麼有過結,那也不能這麼說話。
被桂花這麼一喝,多數人都閉了嘴,隻敢在私下議論這趙氏是不是真被小鬼勾走了魂。
“江公,趙嬸子沒死,她還有氣息哪。”
桂花跟江大林隸屬同輩,叫趙氏一聲趙嬸子剛剛好。她也知道江家四房跟江氏一族已經沒有情麵可講了,可她身為清漪園的副主事之一,也不希望趙氏死在清漪園門口。
想著江公方才那麼急,興許沒看準,就大著膽子又探了一次趙氏的鼻息,發覺那鼻息雖然很弱,但至少人還活著。
心裏鬆了一口氣,忙欣喜地告知江傳一,讓他趕緊找郎中過來,說不定還有救。
“郎中,郎中呢?郎中怎麼還不來?”
江傳一聽此精神一震,重新給趙氏探了鼻,發覺趙氏真的還活著,心裏歡喜,然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又開始心慌意亂。
他跟趙氏是老夫老妻了,雖然二人時有吵鬧,但至少相伴走過大半輩子,這會子見趙氏醒不來心情自然是灰暗的。
加上封賞的事落了空,江傳一整個人看來一下就似老了幾十歲,哪裏還有平日裏身為村中族老的樣子。
“郎中,郎中來了!”
村裏還是有極心善的,雖然平日也很看不慣江家人的作風,但這會子還是表現出了關心。
“快,快,快先把抬回去。”
李郎中先探了探趙氏的鼻息,又給她把了把脈,發現她人雖然還活著,但氣息極其微弱,估計活不長了。
“血,血,好多血!”
有好心的村民聽李郎中說人還活著才敢過來幫忙,可當他們幫忙把趙氏扶起來的時侯,才發現趙氏的後腦勺磕到了地麵上的一塊尖起的石頭,把頭給磕破了,那口子並不大,但血卻流了很多。
“不要說了,快幫忙把人扶上車。”
有人推了一輛牛車過來,眾人幫忙把趙氏抱上車,李郎中就跟在後麵往江家本家趕。
李郎中之所以不在清漪園給趙氏治,一是因為江氏一族跟清漪園的過結太深,二是怕趙氏真的死在清漪園門口,到時清漪園又要巴不清了。
他人雖不住清漪園,但江雲漪可是月月都會發工錢給他,再怎麼說他也得為清漪園著想幾分哪。
趙氏雖然被抬走了,但看情況似乎很不好,有好事的村民就跟著一塊去看熱鬧,也順便了解這第一手資料。
這邊趙氏出了事兒,很快就傳遍整個清漪園,江雲漪在招待福公公和徐縣令暫時不知道這事兒。
江大林聽到這事急得就想去看趙氏的情況,被姚芳華給攔住,夫妻二人差點吵起來。
江雲漪是很想看看沈天明把聖旨解釋給村民們聽後,江家人會是什麼表情,可惜她還要招待福公公和徐縣令等人,實在走不開。
“福公公千裏而來,一定非常辛苦,我已經讓人備好了熱湯,福公公先行洗浴,待洗浴過後我們再慢談!”
將福公公一路引進了清漪園,江雲漪邊為福公公介紹清漪園的一些景致,一麵跟他談笑幾句。
“江姑娘客氣了。”
福公公點點頭,對江雲漪安排表示滿意。即便是見慣世麵的福公公,也不得不讚歎江雲漪雖出身農家,但這通身的氣派可一點也不像農家女子。
“福公公是我的貴客,清漪園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多擔待。”
江雲漪笑著引福公公到澡房,讓丫頭好生伺侯,同時吩咐廚房做些好菜招待來宣旨的眾人。
福公公和徐縣令自然是首要招待的對象,他們的菜她另寫了菜單在內廚房做。
“徐縣令,剛才怠慢您了。”
方才隻顧著招待福公公,江雲漪隻跟徐縣令打了招呼,雖然二人已經極熟,但這個度依舊要把握才成。
“江姑娘還跟我客氣哪。”
徐縣令撫須一笑,這江雲漪現在可是聖上親封的食醫,指不定以後還要進宮伺侯宮裏的那些貴人,他可不會在這個時侯責怪於她。
“我看徐大人的氣色似乎不大好,是因為趕路的原因,還是身體有什麼有不適?”
江雲漪記得幾次見徐縣令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可今兒見他精神有些萎頓也不知是什麼原故。
“近日總感覺咽喉中有什麼東西,如梅核塞於咽喉,咯之不出,咽之不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去找大夫開方,藥吃了不少就是不見好。我又天天忙於公務,自然這精神就差了。”
徐縣令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地把他的情況告訴了江雲漪,他知道江雲漪現在是聖上親封的食醫,這醫術是有認證的,就想讓她看看。
“你是不是經常覺得口很幹,很燥熱,咽部有很明顯的痛感,有時還會覺得頭痛,胸脹?”
江雲漪細觀徐縣令的麵色,得出了一些結論,又示意徐縣令張口,發現他舌質紅,苔薄黃,給他診脈,其脈應指圓滑,如盤走珠,同時一息五至以上,便確定了他的病況。
“咦,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江姑娘可有辦法幫我治好?”
徐縣令使勁地點頭,發覺江雲漪說的症狀比其它大夫更為詳盡,也更符合他的身體狀況。
就想著興許江姑娘有法子免於他近日所受之苦。其實今兒他會來,也是有讓江雲漪替他診病的意思。
先前與江雲漪雖然相識,但他並不確定江雲漪的醫術如何,現在江雲漪這個食醫可是聖上親封的,那就一定錯不了!
“一會我讓下人給你做一份蘿卜青果代茶飲可以先緩緩你的症狀。回去後你讓廚房用白蘿卜煮青果,每日一劑,連服五六日,應該就沒什麼大礙。雅齋新推出的青果泡經茶和羅漢果茶對你的病也有用處,你不妨讓人帶一些回去。”
江雲漪邊說邊提筆給徐縣令寫了一張藥膳方,寫完後,又加了一道解表利咽粥,此粥是用荊芥、枯梗、甘草三味中藥用藥包包煎,去渣取汁,加梗米煮粥吃,也是每日一劑,連服數日即可。
這是附方,也是備用方,以防徐縣這病加重才加了藥膳粥食。
江雲漪給徐縣令開的藥膳方全是治療梅核氣的。用現代的俗話講就是慢性咽炎,這些方子對治療慢性咽炎都有極好的療效。
“……這就成了?”
徐縣令聽完後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江雲漪開的這些方子竟然沒有一味中藥在裏頭,他聽到的除了水果就是蔬菜。
當然那附方中的解表利咽粥雖有中藥在裏頭,可徐縣令依舊覺得這方子未免過於簡單。
“食醫講究藥食同源,很多水果和蔬菜其實都含有中藥成份,都是可以治病的。徐縣令忙於公務,但也要注意飲食,不然再好的身體也會得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