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先前她一直都查不到半點線索,也問到那天有沒有人看到事後的經過。可讓她忍著不查,或私下暗妨實在太慢。
那她還不如明查,和暗妨一起進行!明查是有些難,但那人做得這麼滴水不露,一定很自信她什麼都查不到。
自信的人往往自負,但一旦聽到她明查的事兒,怎麼說也會露出一點點馬腳才是。
而且她相信豐澤屯人那麼多,即使那天是元宵,大家都看燈去了,也不可能沒人看到可疑的人來她家縱火。
他們肯定想著,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火都燒成這樣了,他們便是出來作證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還不如沉默來得好。
可有些村民也會抱著同情的心態,若知道她家是被人為縱火,指不定會在私底幫忙查一些線索給她。
人為縱火的懷疑種了下去,來幫忙的村民們自然也看出了端睨,但因為他們也隻是懷疑,根本沒人看見,也就不敢亂說。
不過有這個流言傳出去,江雲漪相信這事兒要是豐澤屯的人幹的,那麼那人一定會在流言中露出馬腳。
這樣江雲漪自然就有辦法查出誰是縱火的狂徒!洗劫房子也罷了,連房子一並燒了,這樣的人不是狂徒是什麼?
江雲漪看著收拾出來,依然無法住人的家,心中怒火難平,但她還是強壓了下去。
忍下這份火氣,寫了信托人送到建造局,讓建造局的人先送一批建房的材料過來。
想要幹什麼事,總要先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以前江雲漪覺得這個家破敗,如今跟二姑姑母子擠一個炕上,她才知道還是自己家好。
第二天江雲漪在家等了一天,又出門仔細詢問了跟他們家住得近的村戶,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心裏暗暗咬牙,可這事兒急不來。
倒是建造局的人接到她的信,午時剛過就拉了幾車的建房材料,連同建房師傅和夥記一塊過來了。
還熱心地按江雲漪信上所說的,幫忙買了米糧和換洗衣裳及棉被等等,連同一些日需品也一並買了些。
江雲漪一一謝過,讓村民們幫忙卸了貨,並請了建房師傅和工人們到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裏休息喝茶。
隻是讓江雲漪沒料到的是端木陽既然也來了,不過他微微換了妝,看起來沒有平時那般好看得讓天地失色,可至少也眉清目秀,引得沒怎麼見過世麵的豐澤村人議論紛紛,比見了方掌櫃還要熱情。
可惜端木陽身邊跟著小四和小五,見有人圍過來直接就擋在了三丈開外,根本不允許有一個人接近端木陽,那防護嚴密得很,加上小四和小五臉色過於冰冷,這些村民雖然熱情,可也不敢太靠近,隻能遠遠地看著。
江雲漪輕輕地歎了口氣,幸好端木陽這是換了妝才來,他要是按昨兒在暗香園的模樣出現在這裏,估計這會子任小四和小五怎麼擺臉,也擋不住這些村民。
以端木陽的相貌,一旦以真麵目示人,必會引起轟動!
“江姑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建造局新來的監事沐大人。”
領頭的建造師傅為江雲漪介紹,他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沐大人,他總覺得這位沐大人太過貴氣逼人。
而且辛掌事也說了,來豐澤屯建房的一切事宜全由沐大人說了算,最好凡事以他為尊。
“原來是沐大人!”
江雲漪含著笑,行禮。什麼沐大人,分明就是端木陽那隻死妖孽!這家夥現在畫成灰她估計都認得出來!
不過端木陽什麼時侯成了建造局的監事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貓膩。
江雲漪禮數極佳,笑容得體,即使心裏誹謗,臉上也不露半分。這個端木陽最好別給她惹什麼事兒,否則她決饒不了他!
“丫頭,怎麼回事兒?”
端木陽長眉一挑,狹長的鳳眸裏透著關心。因為知道自己容貌太過出眾,不適合來這種地方,所以特地讓小五給他畫了妝。
可是前兒個那張太過普通的人皮麵具太沒有吸引力,他實不喜歡戴,幹脆微微畫了妝,按著臉型把容貌稍微改了下。
容貌沒有以前那般精致到一下子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也沒有普通到讓人一見即忘。
但總體來說,這樣的相貌也是極出眾的,至少在豐澤屯的村民們看來,他這模樣是屬於出眾一類。
這其中也有考慮江雲漪一定不喜歡他貿貿然以真容出現在她的家,更主要的原因是怕他這張臉被人記住,然後亂傳。
而他之所以來這裏自然是有原因的,做為建造局的新任監事,他自然要去建造局報道。
隻是他沒想到昨兒他剛去建造局報道,下午時江雲漪就讓人來了信。他當時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因為江雲漪在信上也沒怎麼說明,倒是來豐澤屯的路上聽到了不少流言。
此時見這丫頭明明已經認出他,卻硬是裝作不認識,心裏微微不是滋味,臉上的笑容卻比平時還要燦爛幾分。
“這不是沐大人應該關心的。沐大人趕了這麼遠的路,一定累了,不如先坐會。我去跟造房師傅看看如何把這房子要怎麼建起來。”
江雲漪現在沒功夫理會端木陽,笑著說完這句話就去找建房師傅了。
因為是馬上要住人的,無法按她先前畫的那份圖紙來做,所以江雲漪連夜畫了新圖紙。
把圖紙交給造房師傅,跟他們說了自己的要求。還好她雖不是這方麵的專家,但跟建房師傅那麼一說,他們也能聽明白。
師傅們雖然詫異江雲漪一個小姑娘如何懂得這些,但畢竟人家是東家,也就沒說什麼,直接按著要求丈地,然後就催促跟來的夥記趕緊動手。
他們先把原先的廢墟全部清理成平地,然後在平地上打樁。
端木陽討了個沒趣,也沒灰心。著眼打量起這個山溝溝的地理環境。他自幼生於京都長於京都,這樣的窮鄉僻壤他還是第一次來。
那眼睛裏充滿了興味。這就是小丫頭成長和生活的地方?真是太特別了!
“端木公子,我想請我幫個忙兒。”
江雲漪原本是不想理會端木陽的,可想了想他現在是建造局的監事,實不能得罪。
而且這個人她雖本能的覺得危險,但不知為何就是認定他不會傷害她。
“你說!”
端木陽一雙好看的桃花眸微微一亮,奕奕生輝,即便是此刻換了妝,但單憑這樣的一雙眼睛一樣能迷倒不少小姑娘。
江雲漪的家被火燒了可是整個豐澤屯都知道的事兒。今兒這一大早就有這麼多人過來建房子,自然也驚動了不少人。
這其中大姑娘小媳婦的可不少。他們一見端木陽這模樣,又聽說是建造局過來的監事都想尋機會過來搭話呢。
可惜小四和小五連同阿大阿二分守四方,直接在端木陽周身十丈開外處生生站出一個真空地帶,誰敢靠近就擺出一副棺材臉。弄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婦隻敢遠遠地看。
江雲漪當初找建造局的人來建房子,其實打的另一個主意是怕親戚們沒事來找茬兒。
現在端木陽既然成了建造局監事,專門管這一塊兒,以端木陽的個性,他的人是不可能讓閑雜人等靠近的。
當初他們初見的那會子,江雲漪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她若不是苦主,端木陽身邊的人根本不會讓她靠得那麼近。
那個時侯別說周遭十丈開外,連整條街都被端木陽的人清理了一遍。由此可見,端木陽的身份到底有多貴重。
江雲漪眸光微微一轉,想著端木陽其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主兒,身邊跟著的人各個不凡,卻隻是保護端木陽的下人。
有這個人在,江雲漪根本不必擔心有人沒事跑來找茬兒。
想至此,江雲漪不由綻開一抹笑容。隻是她現在還沒注意到,他們家出事至今,老江家的人都沒有一個過來幫把手,連問侯都欠奉。
她一直都沒放棄查當日的縱火案,卻如何沒想到這事兒會跟老江家的人有關。
即使想到了,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因為當日的縱火案專業得有些過分,過分到若不是懷疑家中是先被洗劫再被縱火,她根本不可能會察覺這是人為縱火。
“幫我把這對玉鐲當了,就當是給你們建造局的材料錢和工錢。”
江雲漪看了看四周,站在死角的位置把沈素素送她的那對玉鐲拿出來。
她身上的銀錢不多,這對玉鐲少說值千八百兩。現在正是急用錢的時侯,她也不能藏著掖著,得先把住房這一關給過了。
讓她比較慶幸的是,小院那邊因為建成了暖棚,那些土壤天天要保持溫度和濕度。
所以整個江家也就小院那邊完整的保留了下來。如此,那些已經抽芽的藥苗自然還是活著的。
她讓造房師傅們先把那塊地方留一邊,不必急著把小院的那段牆給推倒。
端木陽並沒有打開那個盒子,他知道裏頭是沈素素送她的那對翡翠玉鐲。這丫頭居然混到要當手飾的地步?
“主子?”
小四最先察覺主子的不對,忙過來詢問。今兒破天荒地陪著主子來這種地方,該不是主子呆不習慣想回去了吧?
這不像主子的作風啊!
“讓人給這對玉鐲估估價,估完價後,把錢給江姑娘。”
端木陽將手中的盒子交給小四,眸光隨著江雲漪而動。這丫頭找人辦事,連軟話兒也不會說,把東西扔他手上人就走了,還真是不客氣呐。
小四苦著一張臉接過玉鐲。心中誹謗,這都什麼事兒,連當東西這樣的活都輪到他們暗衛來幹了。
主子再跟江姑娘混下去,應該不會讓他們跟著江姑娘下地幹活吧?想著他們這群精英護衛既然要陪著一群莊稼漢一起種田,小四不由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