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宋平生和姚三春想得開沒太在意,錢玉蘭和宋平東氣得臉皮繃得死緊,顯然覺得很受屈辱,但是他們偏偏沒立場說什麼。
因為對於郭家來說,宋婉兒的親事是騙來的,害得自家親侄女受委屈,如今親侄女還被宋家人傷到手臂,如今肯定把宋家人都恨透了!
宋平生一群人一路無話跟著郭家家仆來到宋婉兒的屋中,才發現宋婉兒已經不住在原來的婚房,而是住在郭家的客房中。
原本郭宋兩家關係鬧得僵,錢玉蘭許久沒過來郭家,如今見小女兒過得委屈,錢玉蘭的心就跟被針紮似的,泛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疼。
待她進去宋婉兒的屋子,見到宋婉兒呆坐在窗戶邊,一身的失魂落魄,錢玉蘭鼻尖一酸,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她加快腳步走過去,確認宋婉兒沒受傷,突然摟住宋婉兒哭道:“你說你咋這麼傻,這個郭家還有啥好待的?他家雖大,哪裏有你的容身之處?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讓你跟著郭浩然回來!”
宋婉兒呆呆的,任由錢玉蘭摟著都沒有反應,隻有兩行清淚無聲滾落。
宋平生兄弟倆一左一右拉住錢玉蘭,姚三春在一旁道:“娘,婉兒懷著身子不能太傷心,對孩子不好,咱們還是先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吧?”
“是啊娘,咱們先把事情捋清,後麵再說其他的事?”宋平東也道。
錢玉蘭想起宋婉兒的肚子,用手擦兩把眼淚,啞聲道:“對,婉兒,你快說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婉兒垂著眼眨眨眼皮子,兩顆眼淚一路滑到下巴掛著,帶著哭腔的聲音道:
“今天一個送柴禾的來郭家,我在院子裏跟他碰上,後來他突然從柴禾裏抽br出一把砍柴刀要砍我,當時鄧玉瑩跑過來替我擋了這一刀,還好郭浩然跟他大哥剛好路過,然後送柴禾的就被他們兄弟倆製止住。”
“這人沒有任何隱瞞,直說是宋平文讓他過來殺了我的,反正他得病都快死了,就想賺點錢留給妻兒。”
長久的沉默後,錢玉蘭捂住臉,聲音帶著冷顫:“我就知道,他跟他爹是一個樣的,根本沒有人性……”
宋平東安慰錢玉蘭,同時咬牙切齒道:“說他腦瓜子聰明,他盡用在歪路上!花錢請人幫他動手,他自己人還不知道在哪個耗子洞裏躲著,這可咋辦啊?”
宋平生和姚三春同樣愁眉緊鎖,現今的宋平文就是一顆毒瘤,偏偏這顆毒瘤還狡詐得很,你不知道他躲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突然發動攻擊,實在叫人提心吊膽。
一時間,宋家眾人再次愁禿了頭。
“娘,你們不用擔心了。”宋婉兒突然幽幽地道,“因為再過一陣子,宋平文就會成為衙門通緝的罪犯,到時候他要麼逃得遠遠的,要麼進大牢,他再也不能害人了!”
四雙眼睛整齊劃一看向宋婉兒方向。
“婉兒……”錢玉蘭吞了口唾沫,不自覺抓住宋婉兒的手腕,“婉兒,你這是啥意思?衙門要抓他?”
宋婉兒與錢玉蘭對視,從前大而圓的杏仁眼沒有一絲光彩,忽的,她淒然一笑:“我跟鄧玉瑩做了一筆交易,我離開郭家,她讓她家做官的親戚幫忙抓宋平文。”
“什麼?!”宋平東一聲驚呼,兩步跨上前把宋婉兒從凳子上提起來,目光往下,“宋婉兒,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要留在郭家的是你,現在要離開的也是你,可是你有沒有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考慮好?”
宋婉兒無力地拂去宋平東的手,臉上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可是神情卻那樣的淒涼:
“郭浩然他娘偷偷找大夫給我看過了,說是個姑娘,所以郭浩然爹娘根本不在乎這個孫女。至於郭浩然……他說過,不管我懷的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可以帶走,並且該給的錢他不會少給。”
說到這,宋婉兒心裏有苦澀蔓延,說到底,郭浩然還是不在乎,不在乎她這個沒有感情的妻子,更不在乎她肚子這個不被期待的孩子。
他所做的一切決定都那樣體貼、善良,體貼得太冷靜,善良得太無情……
姚三春目光緊緊攫住宋婉兒的,“婉兒,你為什麼突然改變想法,之前你不是說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宋婉兒一手放於隆起的肚皮,低垂的頭讓人看不清表情:“鄧玉瑩救了我,還有孩子,如果不是她,我跟孩子可能已經沒了……”
“同作為女人,鄧玉瑩怎麼可能忍得住和丈夫之間還有旁人?她容不下我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她救了我的命,這是我欠她的,我沒有什麼能報答的,隻能離開郭家,讓她如願以償。”
“更何況,她還答應幫我抓住宋平文?”
這段三人的關係裏,沒有誰好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