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月回頭看了看火堆上還在烤著的四五條魚,她三步做兩步地走到火堆旁,將抬腿作勢要將這些烤魚全部糟蹋了。
“誒……等一下,九八,你怎麼能那麼凶殘!”紀菁菁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什麼條件,你說來聽聽。”
綁著紀菁菁的破布條被丟在一旁的石頭上,而紀菁菁則一隻手抓著一隻烤魚正大快朵頤,明明沒有什麼滋味的烤魚,吃在她嘴裏卻仿佛是世間難得的美味。
“其實不需要你定條件,我也不會走的,我的任務是看著你,找機會將你的行蹤告訴暗門,”紀菁菁用寬大的葉子從河裏盛了一捧水往肚子裏灌去,“你去哪我就跟這你去哪,你趕都趕不走我,一旦我修為恢複,我就把你抓回去!”
“好,就憑你這三腳貓的武技能把我抓回去,我也認了,”付月將火堆用石頭蓋滅,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
“回家啊。”
紀菁菁拿著烤魚,連忙站起身跟了上去,“回哪?”
“回安陵縣!”
“九八,你還相信你腦子裏的幻覺?”
“是不是幻覺你說了不算,等我到了安陵縣你就知道了!”
兩人順著河一直往下遊走去……
日升日落,付月和紀菁菁一連走了兩天,兩天時間對於二人整整五年的流浪之旅而言,短暫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付月卻覺得這兩天格外地漫長,越是靠近安陵縣,付月的腳步越是莫名其妙地慢了下來。
“怎麼?走錯了?”
付月搖了搖頭,“沒有走錯,就是有點害怕。”
“害怕?有什麼好怕的!”紀菁菁撓了撓頭。
“五年未歸,害怕曾經熟悉的地方,也害怕那些變得不熟悉的地方。”
紀菁菁更加不懂,撓得頭發都掉了幾根。
“熟悉的地方還在,會有恍如隔世的難過,熟悉的地方變了,會有物是人非的難過,你聽過近鄉情怯麼?”
“近什麼鄉,我們的鄉在暗島上。”
付月沉默了下來,不是嫌棄紀菁菁的執迷不悟,而是因為看到了安陵縣縣郊那片熟悉的柳樹林。
就是在柳樹林裏,付月目睹太蒼派的趙闊擊斃了兩名魔宗的刺客,也親耳聽到那兩名刺客臨死前唱起了《國際歌》,但不論是腦子裏的被風老怪灌輸進去的記憶,還是自己所接觸到的魔宗,都沒有發現有類似的線索。
付月拖著忐忑的腳步,一步一步地靠近柳樹林,柳樹林裏的每一棵柳樹,與五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仍然待在原來的位置,仍然隨風舒展著柳條。
柳林裏三三兩兩座落著十幾戶人家,相比於其他低矮的房子,柳樹林中部的一棟外牆刷著石灰的氣派院子倒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付月和紀菁菁朝著那個院子去,院門口的搖椅上,躺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頭,老頭一手搖著蒲扇,一邊哼著小曲。
“範……範爺爺?”付月有些緊張地喊道,當初為了抓刺客將老範的家弄塌了,現在這個漂亮的院子就是焦星河後來幫忙重建的。
躺在搖椅上的老頭的蒲扇停了下來,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喊自己“範爺爺”的年輕少女,眼神由迷茫漸漸轉為驚喜,“你……你是……付月女娃?”
“是!是我啊!”付月激動地說道,沒想到老範還能記得自己!
一旁的紀菁菁如遭重錘般立在原地,老範的一句“付月”讓她的大腦徹底地陷入了混亂之中,怎麼回事?九八真的叫付月?這裏真的是九八的家鄉?如果九八說的是真相,那自己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