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惹了大王生氣,左不過就是挨些板子。
……
#自己若不聽,日後必會後悔#的說法,讓拓跋勰的心裏覺得很是荒誕。
他活這麼大,還真沒有過多少後悔的時候,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性格堅毅的人,遇到什麼事情,當下已經盡力了後,日後就算真出了什麼事兒,他也隻會坦然接受,萬不會有後悔這種無用,徒增煩憂的情緒。
不過,王詩曼這讓人向他通傳的大言不慚的話,拓跋勰雖然嗤之以鼻,但對她所提出的與匈奴有關的要事,倒是不再覺得她一介後宮女子,絕無可能知曉與匈奴有關的大事了。
畢竟,她若是真不知曉,哪有這個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求見他呢?
拓跋勰便改了主意,讓人去把王詩曼帶了來。
女子穿著一身她讓李嬤嬤特意去為她弄的衣服,上身是白底灑金薔薇花的交領琵琶袖,下身著一件大紅色的襦裙,裙擺委地,行走挪移間,裙擺翩飛,襯得女子若花中蝴蝶,靈動活潑。
她有一張雖不及玉蔻,卻比普通女子美了許多的姣白臉龐,形若鵝蛋,柳眉描黛,輕點朱唇,一看,就是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的模樣。
屈膝向著拓跋勰行禮時,她聲音放得柔柔的,似撒嬌兒一般。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見過了玉蔻憨態可愛的撒嬌,再看王詩曼的撒嬌,拓拔勰便隻覺得粗陋不堪了。
玉蔻撒嬌時看著他的時候,桃花眼裏麵的神色,是依賴的,而此時的王詩曼,雖然已經極力遮掩,卻還是讓眼光毒辣的拓跋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強作歡顏,故以媚態迎人。
拓跋勰的眼角抽了抽,不想再被王詩曼僵硬的笑顏辣眼睛,他低下頭去,自矮幾上拿了一本奏折後,漫不經心地看了起來,邊問道:
“說吧,你有何要事,要向孤稟報?”
“不瞞大王,妾身前些日子受了回春寒,病倒了之後,腦袋昏沉之時,斷斷續續的,夢見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自己重生了一回,知道許許多多的未來之事,若不好生加以利用,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讓她得以重生的美意?
但貿貿然地把自己重生了的事情說出去,王詩曼才沒有那麼蠢。
所以,她尋了一個理由——以夢為由,時不時地,把她上一世知道的那些大事,向人道出。
“哦?”
“早在大王回王都之時,妾身便夢見,大王回王宮後不久,派人將顧妙蓉送回了幽州。”這當然是假話。
上一世時,拓跋勰早在鹿穀山那兒就被人刺殺身亡了,根本都沒能夠回得來王都,就更別提他讓人送顧妙蓉回幽州的事情了。
王詩曼壓根兒就不可能提前知曉這個,此時提及,不過是因為這件事確實發生了,而她托借的借口又是夢,任拓跋勰再大的本事,也無法查驗得知她是不是真做了這個夢。
那麼此時,她以這件事來引起拓跋勰的重視,又有何妨?
在他回王都之前,王詩曼便夢見他回了王宮後不久,會派人將顧妙蓉送回幽州?
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可了不得啊!
拓跋勰來了些興趣,他把視線自右手中翻開了來的奏折上移開,再度望向王詩曼:“你之前讓人向孤傳稟,說是有與匈奴有關的要事欲向孤稟報,也是你夢中所見?”
“是。”
“到底是何事?”
“在妾身向大王稟報此事前,還請大王答應妾身一個條件。”王詩曼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複又屈膝,躬下身去,清越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要求道。
果然。
拓跋勰挑了挑眉:“說說看。”
“妾身自來代國,已有三年,一直沒能夠為大王做過什麼事,心裏很是過意不去,現下大王在批閱奏折的話,能不能讓妾身為大王磨墨?”挨在大王的身邊磨墨的話,一段時間後,她就可以裝跪久了,頭有點兒暈,然後身子打晃兒,故意歪進大王的懷裏。
她又不是無鹽醜女,自認容貌算是上等之姿,都倒進一個男人的懷裏了,男人能不欣然受了這送上了門去的美人恩?
等大王寵幸了她,位分,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可比直白地開口要位分,高明多了。
本以為王詩曼會獅子大開口,提出什麼要他寵幸她,或者要什麼位分之類的要求,那自己就給不了好果子她吃了的拓跋勰微微愣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聰明,還是不聰明,竟然隻要為他磨墨。
不過,如此他倒是可以暫時不讓人動她。
拓跋勰微一頷首,同意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