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孔琉玥卻嫣然一笑,主動岔開了話題,“媽媽可是遇上了什麼為難事,不知道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媽媽但說無妨,我若能幫上忙,一定幫。”有意先指出梁媽媽給的情報有誤,讓她以為自己所求之事定是不成了,再給予她希望,這一摔一捧之間,落差大了,人情也便大了。
梁媽媽先見孔琉玥一臉的淡色,原以為自己所求之事已是無望,已經在暗忖別的出路了,沒想到忽然又聞得她說若能幫上忙,一定幫。饒是她向來老成持重,也不由得為這意外的驚喜而喜形於色,片刻方穩住神色,聲音較之方才更恭敬的說道:“回孔姑娘,老奴的確有事相求。”
頓了一頓,見孔琉玥正滿臉專注作傾聽狀,心裏添了幾分底氣,方又說道:“想來姑娘也知道,老太太跟前兒瓔珞是我的幹女兒罷?前兒個大太太跟前兒李媽媽上我家來,說是要為她兒子說瓔珞。姑娘有所不知,她那兒子在外頭素來是吃酒賭錢,無所不至的,我自是不願,因找個借口辭了她。不想她竟將事情說到了大太太跟前兒,大太太日前叫了我過去,說是要親自為李媽媽的兒子保媒……”
李橋家的可是尹大太太的陪房,後者跟前兒一等一得臉的人,李橋亦是外院的大管事,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這樣的人家,便是外麵寒薄一些、根基淺一些的官宦人家,亦是多有不及的,梁媽媽卻不願意將珊瑚嫁過去,可見李家的兒子是真的很不成器!
孔琉玥思忖著,眼前便浮過了瓔珞那張明媚得好似三月桃花的臉來,那樣一個好姑娘,別說是晚年要依靠她過活兒的梁媽媽不舍得她被李家的兒子糟蹋,便是她,心裏也是不忍心的……可是,梁媽媽跟她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她都自身難保了,難道梁媽媽還指望她能幫她們母女不成?
耳邊又傳來梁媽媽吞吞吐吐的聲音,“大太太親自開的口,又許了幾多好處,我不好直接回絕,可心裏實在不願意,便是瓔珞自己,亦是滿心的不情願,所以我隻能、隻能推說老太太有意在日後將瓔珞給姑娘,作為陪嫁丫頭一塊兒跟到永定侯府去,將事情暫時糊弄了過去……”
孔琉玥當下隻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痛得厲害,一顆心也因為生氣,而跳得快得幾乎快要脫離胸腔之外,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算計她也就罷了,誰叫她們占了尊長的名號,說起來又對“她”有養育之恩?
可是現在,就連梁媽媽一介仆從,也敢在對上尹大太太時,抬出她來作擋箭牌,在背後捅她的刀子,是不是在尹府上下人等的心目中,她孔琉玥就真勢弱到了是個人就可以欺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