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午後清爽怡人,陽光為此增添了一絲暖意,讓人更感到格外舒暢。

碼頭上聚集了一大群人,因為一艏客輪即將到達碼頭,他們是來迎接親朋好友的,這般怡人的天氣卻有個從福特汽車裏出來的小姐,打著花草油紙傘走到碼頭來。

十多輛等客的黃包車也守在了此處,一個穿黑色中式對襟短衫的黃包車夫好奇的瞧了眼打傘的小姐,又盯著旁邊的黑色的福特汽車看。這天高鎮富裕的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是誰家發達新買的洋車,真是夠氣派。

客輪靠岸,碼頭即時轟動起來,很多人一下客輪就抱著自家人喜極而泣。

一襲淡藍色半舊旗袍的程東風,踩著黑色的平跟皮鞋提著皮箱,越過人群走到外麵。

一輛黃包車停在她麵前,問道:“小姐,坐車嗎?”

她也沒問價格就上了車,和車夫說了地址車夫即時拉著黃包車跑起來。

她並不羨慕別人有人接來,她沒人來接是因為母親病了,弟弟又要工作,至於妹妹……不提也罷,隻希望回家時能看到她在家。

黃包車奔跑在青石馬路上,風將程東風的發絲揚起,她嘴角微微翹起,呼吸著以屬於家鄉的氣息,閉上眼睛。

“東風……東風……”一個急速的叫喊聲傳來,程東風猛地眼開眼睛,扭頭往左一看,便看到有個紮著兩條辮子穿著淡藍色土布衫的女孩朝她跑來。

程東風讓車夫停了車,才問:“三秋,可是有什麼事?”

“嗯。”金三秋黝黑的臉微紅,喘了口氣才說道,“我剛才看到西風跟幾個不知是哪家的小開去了歌舞廳。”

程東風常年在外,所以囑咐金三秋幫忙留意家裏的事不時向她彙報,金三秋很是盡職盡責。剛才在街上看到程西風和那些人瘋在一起,她還苦惱不知如何是好就碰到了的程東風。

一把無名火咻一下躥上程東風的心頭,她就知道程西風不會讓她失望。她不奢望程西風能時刻陪在母親身邊,但至少她得安分一點。

“走,帶我過去。”她壓著怒火利落地將金三秋拉上黃包車,讓車夫加快腳步。

黃包車拉著程東風與金三秋沒一會兒就進了鎮上的街道,由於不時有小汽車駛過,黃包車避讓耽擱了些時間。在一間新裝修的歌舞廳門口,程東風跳下黃包車扔了五分錢給車夫就和金三秋疾步走了進去。

這歌舞廳是新裝修的,還沒正式開張,所以白天先試業,一些貪新奇的人便來提前圖新鮮。

鏡麵反射燈將整個舞廳照耀得五顏六色,舞台上的歌女歌聲慵懶的唱著夜上海,搖擺著玲瓏有致的身材,台下喝酒的人不時在跟著扭動肩膀,原來這就是令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令人沉醉的地方啊……

金三秋看得目瞪口呆,原來歌舞廳是這樣子的,大上海大概也不過如此吧。平時她經過歌舞廳都要繞著走,要不是今天她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機會見識。

耳邊傳來隻聽“砰”一聲,金三秋如夢初醒,身邊已經沒有了程東風的身影,旁邊一個包廂門敞開著,她憂心地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