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廝守(2 / 3)

她繼續固執,繼續拒絕,豈不是根本不給人任何情麵?

沉默了許久,寶月公主才起身,神色平和地喟歎。“我會領情的,這宮裏就你一個人關心我,在意我的死活,我不想連你往後也不來看我……沒有什麼人來跟我說話,我還以為這輩子要變成一個啞巴呢。”

穆槿寧伸出手,輕輕撫上寶月公主的肩膀,壓低嗓音,在她耳畔壓低嗓音說道。“再等等吧,我答應你,隻要你留著耐心,以後的生活定會比現在更好。”

寶月公主微微怔住了,穆槿寧不必跟自己敷衍寒暄,她要是不想見自己,根本不必特意來雅馨殿。穆槿寧說出此言,定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而絕非說說而已的場麵話。

穆槿寧沒有必要給自己一個假的希望。

等待,心平氣和的等待,她當然可以熬得住。隻要有活著的希望,隻要有能過上平凡人日子的希望,她等待十年八年也是值得的。她不期望再帶著公主的身份活下去,隻希望拋棄過往,隻要有心,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活著。不但不會連累皇兄,更不必擔負世人看她的眼光,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就過什麼樣的日子。

斂眉,寶月公主深刻的五官因為柔和的笑容而越來越柔和,彎下身子,緊緊捉住她的雙手,神情激切。“我可以相信你嗎?雖然我知道,在這宮裏,我能相信的人隻有你了。”

“我不必問我。”穆槿寧任由她握了會兒自己的雙手,她似乎當真是認識寶月公主的,但過去既然已經消逝埋葬,她也不願再去追究。她久久凝視著寶月公主的麵孔,將雙手抽離了出來,淡淡說道。“問問你的心就知道了。”

問問她的心。

就知穆槿寧是否可信。

雖然她是敵國的皇後,自己是北國公主,但寶月公主沉下心來,緊緊閉上雙目,當真,不難想起兩人在和風牧場上的情境。

她騎在馬上揮舞鞭子將牛羊趕回牧場,而穆槿寧則坐在草場上將懷抱著新生的白色羔羊,聽著寶月公主揚聲高唱著野調小曲,她回過臉來,朝著馬背上的寶月公主揚唇微笑。

正是此刻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們都不知道我,為何我偏偏喜歡這個地方,堂堂公主活的跟一個卑賤的牧羊女似的。”她收起自己的馬鞭,很多年沒有看過這麼溫暖的眼神,她如此向往,也不禁打開了話匣子。

“那是因為你不快樂,你不能有任何的欲望和野心,但苦於無人懂你。”抱著白色羊羔的女子笑靨清麗,她這麼說,神色自如,輕描淡寫。

她當然要相信穆槿寧……這世上唯一懂得自己的女人。

在寶月公主還不曾睜開眼的時候,已然聽到漸漸走遠的腳步聲:“瓊音,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她急忙追出雅馨殿外,腳步不自覺邁出了大門,站在門口望著已然走到庭院空地上的那對主仆,穆槿寧不曾回頭看她,即便一定聽到她追逐的步伐,她也不曾回頭。

她站在空地上,許久都沒有任何人經過雅馨殿,直到最後,兩名侍衛依舊走回原路,她才轉身回去雅馨殿內。

她需要穆槿寧。

而且,她喜歡穆槿寧,哪怕穆槿寧跟她不是一模一樣的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還是無妨穆槿寧懂得她。

眼神一暗再暗,寶月公主反手將門掩上,不知是因為五月底的天氣很好,還是因為……不管如何,她此刻的心很熱。

並不是一成不變,就是最好的事。

不好的性情,就該徹底丟棄。

她不能總是閉門不出,不讓宮裏的人知曉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任由傳聞給她抹上可怕而敬而遠之的顏色。

她突然聽懂了穆槿寧的言下之意。

能救自己的……還有她自己,她也該努力地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

翌日。

“看來天氣暖和了。”

穆槿寧看著紫鵑將大門打開,她安安靜靜地望向庭院之中的風景,這兩天天開始轉暖,風和日麗,最適合出行遊玩。

紫鵑走到穆槿寧的身側,順著她的目光這般看著,下一句滿是羨慕。

“這個時候,宮外的孩子們肯定在放風箏了。”

“要不是孩子還吹不得風,我真想把他也抱出去看看春天的景致。”穆槿寧彎唇一笑,話音剛落,她緩步走向屋內中央的那個搖籃,六月天定是熱的很快,搖籃的深處擺放著微涼柔軟的絲綢,孩子躺著安睡了一個時辰,如今還未醒來,孩子剛滿三個月,眉目之間的神韻,她常常看著,也不知到底是跟誰相似。

那份純真……是如今的自己跟秦昊堯都沒有的東西。

但在五官上,不難察覺到這個孩子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他墨黑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都像極了秦昊堯,而他的時常上揚的唇角,白皙細嫩的肌膚,都像極了穆槿寧。

人人都說皇子長得俊俏好看,穆槿寧不願自誇,不管孩子的長相如何,都不會妨礙她愛他。

景福宮裏的幾位宮女,也都笑著開了口,像是炸開了鍋一樣。“娘娘,明年春天我們就能陪著皇子殿下出去走走了,帶他去看看宮裏的桃花吧。”

“娘娘,還要帶殿下去看看迎春花,金燦燦的,最好看了。”

“還要放風箏,讓瓊音去放,她力大無窮,定能將風箏放上天上最高處,皇子殿下瞧見了,一定很高興。”

整個宮裏六位宮女,人人豆麵帶笑容,說的興起。

“這兩個月照顧我人人都辛苦了。”穆槿寧的目光,掃過她們的麵容,她們大多數比自己年輕,但在宮裏也有好幾年了。她朝著瓊音喚了聲:“瓊音,把東西拿過來。沒事,大家今天都開心開心。”

瓊音端來了一個紅色漆盤,上麵擺放著好幾個紅色錦囊,她端到每個宮女的身前,笑臉迎著她們,示意她們接下皇後娘娘的賞賜。

“奴婢謝皇後娘娘賞賜。”每一個宮女噙著笑容,伸手拿了個錦囊,捧在手心,朝著穆槿寧下跪磕頭。

紅色錦囊之中,是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是穆槿寧給她們的封賞,自從她到了景福宮內大半年,這些宮女各司其責,不曾犯錯,直到如今皇子出生,多了個孩子,瑣碎的小事就更多了,不但先前她需要忌口,伺候孩子的事也需要幾個宮女為徐嬤嬤打下手,這半年來,身為下人,她們常常很忙碌。

“午膳過後,你們每個人去歇息半天。”

穆槿寧開口說道,淺笑盈盈,宮女們再度朝著她叩首謝恩。

她的心,直到多年之後,徹底歸於寧靜了。

如今皇子不再頻繁苦惱,晚上由徐嬤嬤帶著,也很安心地睡到天亮。那一夜,天子到景福宮過夜,早早地將國事處理之後,他很清楚這幾個月來,他格外想念穆槿寧。

一手攫住穆槿寧的下顎,秦昊堯封住了穆槿寧的唇,手掌在她的裏衣之上遊離,兩人的身體越是靠近,就越是火熱。

或許,她也跟他一樣,渴望著對方,想念著對方。

他的吻,越來越深,越來越狂亂,仿佛來不及等到她回應自己,就徹底將她埋入深處,紅色鮮豔的錦被包裹著彼此的身子,像是也將紅線徹底緊緊捆綁了他們兩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