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寧掌摑祺貴人(1 / 3)

崇寧掌摑祺貴人

玉清宮。

“茜瑩,你去看看鴛鴦怎麼還不回來。”祺貴人微微蹙眉,玉清宮裏半個月的珍珠粉已經耗盡,剛剛用完午膳,便囑咐鴛鴦去藥膳房朱太醫的身邊拿下半個月的珍珠粉,隻是等了許久,也不曾看到鴛鴦的人影,她不禁愈發不耐,吩咐身邊另一個宮女去將鴛鴦找回來。

茜瑩應了一聲,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隻留下祺貴人一人坐在玉清宮內,她心生不快,輕聲抱怨。

“讓她去拿點藥,去了都大半個時辰了,平日裏倒是手腳利索。”

哪怕朱太醫今日當值正巧去了別的宮裏為人看診,鴛鴦若是伶俐,也該去先折回來再說,鬧得她心中如此不安。

不安……是自從前幾日去過偏殿才有的心境,甚至這幾夜都不曾安眠,想到此處,祺貴人的麵色更差,掀開自己的右臂衣袖,望著那一片暗紅色的疹子。朱太醫親自來看過,說是中了一種花粉的毒,奇癢無比,若是抓碎了就更不見好,幸好這疹子雖令人難過,但並不要緊,隻要按時服藥約莫半個多月就能痊愈。唯獨讓祺貴人最厭惡的是,朱太醫開出來的藥奇臭難聞,每回喝下都讓自己惡心欲嘔。

祺貴人當然篤定是去了偏殿惹來的禍,接連幾日都恨得牙癢癢,偏偏如今要想再去偏殿質問,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常常出入的話,更容易被人看出其中的玄機。她對穆瑾寧的恨意,更是濃烈的化不開來,仿佛是知曉她最珍視自己的肌膚,朝著這個地方下手,雖不是涉及生死的報複,卻也可見那人用心深沉,並非善類。

隻是她好奇的是。為何穆瑾寧這麼一個來宮裏才半年多的外族女人,又鮮少打聽後宮的事,如何知道她的喜惡?為何做事如此準確,如有神助,仿佛她才是被暗中監視之人?

不過心中的疑惑不解,宛若一個找不到開頭和結尾的線團,全然糾結纏繞在一起,若是穆瑾寧是以此法子要挾報複,若是在穆瑾寧要自己去床邊扶她的那一瞬將有毒的花粉灑在自己的右手腕上,為何穆瑾寧的手上卻不會生出這般可怕的疹子?

祺貴人耐著性子繼續喝茶等候,隻是一盞茶的功夫都過去了,茜瑩才失魂落魄地回來,祺貴人往她身後去看,卻依舊不曾看到鴛鴦的身影。

“主子,奴婢去了一趟藥膳房,但藥膳房的禦醫說鴛鴦領走了珍珠粉,半個時辰前就離開了。奴婢找了別的幾條路,也不曾看到她,隻能回來問問主子,到底奴婢該去何地找鴛鴦。”

茜瑩調來玉清宮的時間沒有鴛鴦來的長,見一道服侍主子的宮女不見了,她更是一頭霧水,宛若迷途的孩子般不知該跟誰求救,想來想去,走了不少冤枉路,結果滿身汗水,也還是隻能折回原路來了玉清宮。

聞到此處,祺貴人驀地站起身來,這些日子總有不祥的預感,鴛鴦雖然愚蠢,但做事卻麻利,因此她才習慣將事情交給鴛鴦去做。但鴛鴦不過去了一趟藥膳房,卻無端走開一整個時辰,她怎麼想覺得此事不尋常。

宮中下人都懂一套規矩,若是在自己的位子上走開太久時候,被掌事姑姑張氏知曉的話,定是要挨打的,張氏動起手來,可是絕情毒辣的,所以宮人宮女才不敢做錯事。鴛鴦這般膽小怕事的性情,往日叫她做什麼事都格外利索,絕不會因為在禦花園看到了美景而流連忘返這等無趣的理由而耽誤了主子的正事,要主子等候一整個時辰之久,那她就並非隻是蠢笨,而是不知死活了。

“鴛鴦有沒有什麼要好的姐妹?”祺貴人端著臉,圓眸子之內滿是肅然冷意,她不想過早陣腳大亂,不冷不熱地問了句。不到萬不得已,她更不想驚動別的人。隻因。鴛鴦這個蠢丫頭,雖然愚笨但做事可靠的丫頭,掌握她不少的秘密。

茜瑩皺眉,回想了半響,才開了口:“據奴婢所知,鴛鴦姐沒有要好的姐妹,奴婢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常常愛理不睬……”

一句話,道出鴛鴦並不跟人和睦的事實,或許除了在玉清宮內忙碌祺貴人的事之外,鴛鴦就隻是一個沒有自我的宮女,亦沒有姐妹,膽小怯懦卻又孤獨。

祺貴人卻不曾仔細聽完這一句話,鴛鴦沒有要好的同伴,這就意味著她想找的線索就此中斷,如今茫然無措的跟茜瑩一模一樣。

偌大的皇宮,她並不知道日夜服侍自己的鴛鴦去了何處,她並不隻是掛心想念自己的婢女,而是想到鴛鴦走開這麼長的時間,讓她心生不寧。原本就胸口沉悶,身體疲憊,鴛鴦遲遲不出現,她當然更加憤怒不悅。暴躁蔓延過她的血脈,雙目肆意地掃過玉清宮門前無人經過的道路,心中迎來一片驚痛,她不禁冷聲喝道,:“這個蠢丫頭還能去哪裏?讓我如此擔憂費心,看她回來不好好治她!”

“奴婢再出去找找吧,主子。”

茜瑩看祺貴人麵色如此難看,更是心中發怵,縮著肩膀低低問了句,見祺貴人不置可否,但已然是默許了,她急忙逃離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屋子,若是天黑之前無法找到鴛鴦,整個晚上她獨自服侍祺貴人,更是日子難過。

這一夜,最終茜瑩回來了,她隻身一人,疲憊不堪,祺貴人隻是看了一眼就知曉她不曾看到鴛鴦的人影。

茜瑩送過來的一頓晚膳,祺貴人也吃的毫無胃口,不過五六口之下就命人撤了桌子。鴛鴦是午後離開的,仔細算來已經整整半天了,茜瑩追問了句是否要去請示掌事姑姑張氏,但祺貴人卻搖頭拒絕,跟往日一般洗漱齊整之後,照樣回到床上歇息。

說服自己再等一個晚上,若明日鴛鴦還不曾回到玉清宮,怕是。這宮裏不一般的人找到了鴛鴦,並扣留了她。

翌日清晨,祺貴人一睜開眼,便看到已經端來清水準備服侍自己洗漱的茜瑩,她拉起身上的錦被,依靠坐在床上,半響麵色肅然,背脊爬上一陣陣涼意。

鴛鴦無故消失,說不定……東窗事發了。

鴛鴦那麼蠢笨的丫頭,哪怕是嚴刑拷打,都不會將她吩咐的事全盤托出?祺貴人這般想著,捉住鴛鴦的人,若要得到鴛鴦的證詞以便與自己對質將她問罪,一個夜晚已經足夠,她哪怕此刻再去搬救兵,也於事無補。

若是鴛鴦有點血性,在被逼問的時候咬舌自盡,說不準自己就可以免去這些罪責,隻是……祺貴人不敢篤定,鴛鴦是如此忠心甚至甘願為自己去死的仆人。

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人心都是自私的,鴛鴦怕是已經招認,她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行去偏殿一趟,將所有的罪名都加注到失去蹤跡的鴛鴦身上。

反正此事暴露之後,總要有人死才能平息,她在後宮的地位決不能因此而撼動,前思後想,還不如死一個不值一提的下人,若可以將此事徹底掩埋,倒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