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一定會找到她(2 / 3)

既然連皇宮的馬夫都死了,她一定是被送出了宮。王鐳提醒他,哪怕把皇宮再找個底朝天,終究於事無補。

一抹從未有過的涼意,滲透到他的脊骨之內,他站在夜色之內,才八月底的晚上,居然冷的宛若冬夜。

她在宮外,在任何一個地方,或許他能找得到,也或許,他這輩子都找不到。

“爺,如今時事要緊,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他們……。”王鐳沉聲道,他們雖然打響了頭一仗,但要想不成為逆賊敗寇,這往後的個把月都不能掉以輕心。

何時王爺登基稱帝,黃袍加身,他們才能喘一口氣。

既然已經確定槿妃在宮外,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先穩固朝堂,平複民心,之後再多花些功夫在宮外尋找槿妃的下落。

秦昊堯側過俊美側臉,仿佛陷入深思,不需太多斟酌,他清楚自己方才不太理智。衝著王鐳點頭,他徑自走向前方。

王鐳得到了秦王的許可,這才返回原路,叫住王謝,收回成命,讓侍衛依舊守住自己崗位,不再為此事奔波。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侍衛送來了飯菜,瓊音喚醒了昏迷的雪兒,兩個人一道坐在桌上默默埋頭吃飯,恢複了元氣之後,雪兒找來幹淨的紗布和傷藥,為瓊音收拾了不再淌血的傷痕。

兩人仿佛無言以對,打開了大門,各自坐在門檻邊上,月光灑落在她們的腳邊,唯獨其他的宮殿,仿佛依舊沉溺在黑夜之中。

“聽說,皇上都被王爺關在雍安殿內,外麵是層層侍衛把守,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雪兒依偎著瓊音,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她的眼底是蒼茫的空洞,她還未看清楚這些是是非非,卻又不得以成為困境之中的一粒沙礫,不受自控。

她輕聲感慨歎息,她們進了宮,如今連皇帝都被幽禁,更別提她們這等卑賤的下人了。

瓊音仿佛不曾聽到,神色不變,她卻相信,哪怕頃刻之間變了天,蒼天也不會懲罰心存善意之人。

仰著頭,她們一道觀望著那明月,雪兒低聲呢喃,宛若自語。

“今日的月亮真美,你說郡主也在看嗎?”

“無論在何處,郡主都能看到一樣的月亮。”瓊音的眼波不閃,語氣篤定。越是凝視著月亮久了,仿佛心中也落入星星點點的皎潔月光,也越來越平靜了。

雍安殿內,天子倚靠著軟榻而坐,他聽得到門邊傳來的腳步聲,並不陌生。

燭光無法照亮天子眼底的晦暗不明,越是察覺秦昊堯逼近的氣息,他的唇邊揚起莫名的猙獰笑容。

“你若能找到,也未必是你的。”

“為何把她送走?”秦昊堯神色一沉,止步不前,冷冽望向天子的背影,滿心寒意。

天子默然不語,燭光在他的黑發之內閃耀,仿佛一夜之間,銀絲多了整整一半。他從登基的那一年開始,就在下這一盤棋,跟他對弈的人,從來就是秦昊堯。

在身為皇子的時候,秦昊堯比任何一個皇子都更加刻苦,讀書也是第一,隻是先帝並不曾而重視他,幾年之後,他便練習了武藝,武藝超群的時候,先帝便駕崩了。

“這些年來,我為了大聖王朝,為了秦家王族,興修水利,練兵強國,征東討西,唯獨你,坐享其成。”

秦昊堯的眼神之中,滿是複雜,他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樁尖銳的罪名。

“隻因為,你生下來便是太子,哪怕你碌碌無為,江山社稷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他指著天子的身影,俊美麵容隱匿在幽暗之處,牽動了無情的唇角,他說的並不動容。

“朕自然知道你不服氣,你從以前開始,就不服氣。”

天子聞到此處,不顧秦昊堯愈發淩厲的語鋒,釋懷一笑,眼底的陰暗卻愈發明顯。

“既然你心知肚明,今時今日就不要怪我。”

短暫沉默,夾雜在兩人中,秦昊堯的嗓音愈發逼人冷漠,似乎每一個字,都恨不得刺傷對麵的天子。“她在哪裏?”

“她?你若想見她,那就去下麵看她吧。”皇帝依舊是這麼一句話,毫不改口,他低低冷笑,說的極盡諷刺之意。“反正是將死之人,你若誠心跟她相聚,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怕你舍不得。”

又是這一句,秦昊堯昨夜見到皇帝,他說的在地下才能看到她,的確讓他當下就亂了陣腳,而今天,將死之人四個字,卻暗示了短時間之內,穆槿寧會無恙。唯獨秦昊堯並不清楚,到底她正在遭遇什麼,或者馬上要遭遇什麼。這般想著,他的心中,再無任何起伏,宛若蕭索冬日一般,再無生機。

他已經被秦昊堯幽禁在雍安殿內整整一天了,但是,秦昊堯來的目的,一開口問的便是穆槿寧的下落。讓他看得出來,秦昊堯比他看上去更加在意這個女人。想到此處,天子的嘴角不禁上揚,一抹得意至極的笑容,在眼底越來越深,越來越難以窺探。他話鋒一轉,仿佛有些瞧不起秦昊堯:“你從自己的兄長手中奪來江山,還怕沒有女人坐擁懷中?”

以前,秦昊堯對任何人的事,都是不聞不問,當初他對崇寧的無情,也是眾所周知的,自然感情無法勉強。誰曾想過,以前嬌貴的郡主從塞外回來,並不清白,更是帶著一個嬰孩,卻能夠讓秦王動心?而如今,她哪怕背叛過秦王,獨自走入後宮,成為他兄長的女人,秦昊堯卻居然還擔心她的生死。若是換做了別人,秦昊堯根本不會在意,穆槿寧是失去下落,還是慘烈死去,甚至,她唯獨死去,他才能泄恨。天子隻是覺得,秦昊堯一旦是動了真感情,往後。他絕不會有好下場,就像是天子一樣。

“兄長?你明裏暗裏想置我於死地的時候,就有一回想過我是你的同胞兄弟嗎?”秦昊堯仰頭長笑,幽深的黑眸,死死落在那一具身影之上,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或者比水還要清淡單薄,有的,就是想要置之死地的強烈欲望,從他們懂事開始,就從未停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