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因為是早產,情勢危急,又是大冷天,屋外下著好大一場雪,原本小的不想出門,可是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還是跟著去了。”
劉氏低著頭,不再隱瞞,把她想得到的,都全部坦誠出來。“那小子生下來幹幹瘦瘦的,小的以為都活不成了,不過到早上,一切都好好的,小的才離開了。”
秦昊堯的俊顏上,浮現一抹詭譎深遠的笑意,他斜斜瞥視了一眼穆槿寧,卻不再含糊,一針見血地逼問:“當年生下孩子的產婦,可是你眼前的這個?”
劉氏壯著膽子抬起頭來,再看了一眼冷著臉的穆槿寧,顫顫巍巍道。“小的記不太清楚了,似乎有些像……當時是晚上,屋子裏一共就點了兩支蠟燭,昏昏暗暗,實在沒仔細瞧。”
“王爺,沒有真憑實據,可不能無端懷疑別人。再說了,這劉氏老眼昏花,哪裏認得出人?你讓她看看瓊音跟雪兒,是否也會覺得有些相像?”穆槿寧無聲冷笑,她沒想過這產婆約莫六旬,居然如此健朗,那一夜的事,卻記得如此清晰。不過她自然毫無慌亂,直直望入秦昊堯的黑眸之內,冷叱一聲。
“劉氏,你若是想不清楚,胡說八道,本王也不會饒過你。”秦昊堯給劉氏下了狠話,冷眸子跟穆槿寧的眼對視著,一臉幽沉。
劉氏的肩膀一抖,突然再度開了口。“對了,小的突然想起來,產婦的小腿上,有一塊紅色胎記……”
穆槿寧頓時血色全無,秦昊堯卻無動於衷,隻是眼神複雜望向她,遲遲不曾移開幽深的視線,他自然沒有命人來掀開她的長裙看看,到底她的雙腿上,有沒有這樣的印記。
當然了,他們曾經那麼親近,他看過那麼多回她的身子,她哪裏有胎記疤痕,他會比任何人更清楚。
“來找你的女人,蒙著麵?”秦昊堯聽劉氏提起,繼續追問下去,完全不給穆槿寧一個喘息的機會。
劉氏連連點頭,“是,她說自己麵目醜陋,怕嚇著小的,所以……”
秦昊堯麵色一沉,那雙滿是寒意的黑眸,總算從穆槿寧的身上移開了,卻依舊不肯放過她。“她一直陪著產婦直到臨盆,這期間自然喊著產婦的名字,名字是否叫紫煙?”
穆槿寧聞到此處,那一個名字,幾乎是一把千斤重的錘子,重重擊打上她的胸口,讓她的眉眼之間,滿目迷離。
“這時間久遠,女人的名字總也有些類似,小的無法記得真切,好像是有個煙字,至於是不是叫紫煙,小的還真不敢斷言確定。”劉氏躊躇著,最終回應了秦昊堯。
他要了解的,已經足夠了,秦昊堯對著劉氏丟下一句:“劉氏,你跟著本王屬下到管家那邊領銀子回去。今日的事,半個字也不能跟別人說,否則,你兒子的手,本王可不能幫他保住。”
“小的多謝王爺,多謝王爺……”劉氏朝著秦昊堯磕了三個響頭,她兒子屢教不改偷雞摸狗,上回惹上的不是一般的官司,才會舉家搬遷,這回把柄落在秦王手中。若是她走漏風聲,別說拿不到銀子養老,自己那兒子也會被砍掉手。
後退兩步,她木然地坐在原處,秦昊堯從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來,她抬起眼,冷著臉看他。
他聽到腿上胎記的時候,就早已清楚其中的真相,居然還要一步步抽絲剝繭,看她那麼狼狽難堪?
秦昊堯一把扼住她的纖細手腕,將她整個人提到他的胸前,陰沉之極的眸子對著她,每一個字都幾乎像是淬毒的藥,讓她苦澀不堪。“你不該跟本王解釋清楚這一切?”
事已至此,她還要解釋什麼?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她笑著,不可自已,眸光泛著淚光,麵色死白,卻惟獨留不下班滴眼淚。
“念兒是我的兒子。”
唯獨,她依舊不想承認,也沒有承認的心思。
“楊念長大了,你養育他那麼多年,當然是他的娘。”秦昊堯扯唇一笑,隻是眼中的滿滿寒意,依舊不曾褪去,看她的眼神,格外駭人。
不,他根本不懂。
他話鋒一轉,麵色更加森冷無疑,手中的力道,也不自覺加大,他壓低俊顏,幾乎要逼近她的臉:“不過,他總該知曉,誰才是他的爹。”
“他沒有爹!”她低聲怒吼,宛若被激怒的小獸,滿目的血絲,仿佛就要落下血淚。
秦昊堯揚眉,滿臉不悅,事已至此,他隻想看她妥協,她如此倔強嘴硬,讓他更加不快。“你還在自欺欺人?沒有男人,他怎麼來的?嗯?”
她任由秦昊堯搖晃著她的身子,她的目光宛若沒有線的風箏,飄得越來越遠,卻惟獨不因他而停留。
“郡主!放開郡主!”瓊音察覺到動靜,從門外跑來,一拳擊打上秦昊堯的後背,他回頭一掌擊打上瓊音的肩膀,她連著後退幾步,麵色死灰。
“瓊音,別過來了。”
穆槿寧沉下思緒,方才的空洞眼神,漸漸恢複了往日的淡然,她丟下這一句,揚手,示意瓊音不要再輕舉妄動。即便來兩個瓊音,也不會是秦昊堯的對手。
他一把將她摟在懷中,低沉嗓音念在她的耳畔,唯獨隻有她一人聽得清楚。“本王問過了,幼年學舞或是曾經身負重傷的女子,也有處子不落紅的特例。這兩項你都占了,還有什麼要說的?”
處子不落紅,是很罕見,卻並非沒有。他在賭,賭這一個可能,既然穆槿寧的身邊沒有任何男人,楊念也隻是紫煙之子,她不曾被任何男人占據,是完全有道理的。
她仿佛不曾聽說一樣,笑意淺淡的像是一刻間就會被吹殘,她推開他的胸口,連反駁都不想耗費力氣。
“本王分明親眼看到的。”他原本就懷疑,但一切隻是懷疑,根本站不住腳。而有了產婆的證詞,他也敢繼續揣測下去。秦昊堯胸口激動憤慨,卻也有許多急躁難辨的情緒,他黑眸半眯,審視著穆槿寧眼底的起伏,說的更加直接霸道。“本王第一回得到你的時候,你的身子不是因為太久沒有男人觸碰而顫抖,更不隻是緊張,而是。本王是占有你的第一個男人,是你的第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