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堯剛出了宮,回到王府,便看著雪兒倉促跑來,他出手攔住:“你去哪裏?”
“郡主說要歇息,過了午休時辰還沒起來,如今郡主全身都在發熱,奴婢要去請大夫。”雪兒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秦昊堯的黑眸一閃,冷漠不減:“雪芙園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府。本王的話,你當耳邊風不成?”
“奴婢太心急了,才忘記了規矩,求王爺饒恕。請王爺派人去找個大夫,郡主病的很厲害,可拖不得。”雪兒嚇紅了臉,猝然低下頭去,語氣懇切。
他無聲冷笑,疾步走向雪芙園。“還用你跟本王交代?”
這是她在秦王府,第一回生病。
秦昊堯止步於雪芙園門前,目光落在眼前平靜的庭院之內,一道諱莫如深的顏色,閃過眼底,驀地掉轉過頭,朝著王鐳下令。
“近日來京城突發熱疾,你們把雪芙園嚴嚴實實封起來,沒本王的允許,誰也不能隨意進去。”
雪兒聞言,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已然被王鐳推了進去。
紅漆大門被掩上,兩名侍衛一左一右,佇立在院門旁。
“爺,要找大夫嗎?”
王鐳緊跟了上去,問了句。
“我可不想有人死在王府。”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森然笑意,負手而立,凝神著那扇緊閉院門:“當然要找,但不是今日。”
“開開門呀!放我出去!”雪兒不斷拍著院門,卻無人回應。
房內的兩名婢女聽到動靜,小跑著出來,受了不小的驚嚇。“怎麼把門鎖了?雪兒姐,我們怎麼出去啊?”
“王爺說郡主發的是熱疾。”雪兒慢慢掉轉過身,一臉茫然怔然。
“那我們不會死吧……熱疾據說要傳染的,要死人的……”年紀最小的婢女哽咽出聲,手足無措。
雪兒驟然麵色大變,猛地推開她們,奪門而進,撲在床榻前,雙手覆上穆槿寧的額頭,溫度比方才更燙了。用絲帕沾著清水,濕潤穆槿寧幹澀蒼白的唇,一遍遍地說。
“郡主,別怕,大夫很快就來了。”
雪兒即便愚笨,卻也看得出來,王爺不會給郡主找大夫了。她不懂,為何郡主心係的男人,卻要如此折磨郡主?
床上躺著的人兒,卻遲遲沒有回應,她早已失去所有神智。
夜幕,籠罩了整個京城。
藍袍男子倚靠在斜榻上,手中文書看了許久,才翻閱了幾頁。但他想的,卻盡是明日,他不必領著她去皇帝麵前。
王鐳更是站在一側,看了許久,哪怕沙場秋點兵廝殺戰場眼都不眨的主子,如今卻顯得心不在焉。沉默了許久,他終於開了口。
“爺,真的不去看看?”
秦昊堯神色不改,唯獨黑眸之中的光彩,黯然幾分。“熱疾不是大病。”更何況,她也並非是真的熱疾,不過是他的借口。
“對身體嬌弱的女子而言,也會出事的。”王鐳低著頭,麵無表情地丟下一句。“屬下的小妹,就是拖延了診治的時間,連命都丟了。”
秦昊堯心裏愈發沉悶,驀地推門而出,疾步走向雪芙園的方向,護衛看著來者是他,急忙打開院門。
兩個婢女忙碌了一整日,如今也趴在凳上睡得七顛八倒,隻剩下雪兒一人,坐在床下,疲憊萬分,也已然打起盹來。
“王爺?”
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卻瞧著坐在床沿的果真是他,雪兒急忙跪了下來,生怕他責罰自己。
“出去。”
他看都不看雪兒一眼,薄唇溢出的兩字,透著濃重寒意。
門從外麵帶上,偌大的房間,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她的心機,會讓她開出什麼樣的條件?病的連路都走不了,臥床不起,更有熱疾為她擋掉任何人的探視,明日的聖旨,才有理由回避。
“小小的疾病,你會撐下去吧。”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莫名複雜的笑意,溫熱手掌覆上她的脖頸,她燙人的溫度,侵入他的體內。她的肌膚上,都浮著一層細小汗珠,的確病的厲害。他的觸碰,讓昏迷不醒的她猝然皺起眉來,仿佛深陷噩夢,雙手胡亂抓著,突然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