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能回避,走到一側,等著太後走下來,才扶著太後離開。
“上酒,今日大家可要盡興而歸呐。”皇後神色不變,穩住大局。
一走入潤央宮,宮女便將門掩上,太後突地推開穆槿寧,氣得眉眼抖動。
“不像話!你當昊堯寵著你,慣著你,宮裏就沒人敢治你了不成!”
太後猛地一個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臉上。穆槿寧招架不住,身子一搖,費力扶住圓柱,才穩住自己虛浮的步伐。
憤怒源源不斷,從太後的唇邊溢出來,屬於上位者的肅然,還是讓人多了敬畏之心。“秦家是有規矩的!”
穆槿寧低著頭,掏出手來,暗暗抹去嘴角的血跡,眼底的黯然,轉瞬即逝。
太後緩緩彎下腰去,怒意還未消減,攫住她的臉,看著她被金色指套劃破的嘴角,此刻正在溢出新鮮血珠:“知道哀家為什麼打你嗎?”
“崇寧隻是聽從娘娘的話,給聖上獻一支舞,助助興致罷了。”穆槿寧咬緊牙關,沉默了片刻,才冷冷回道。“即便聖上不曾忘記我娘,我跟娘親也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聖上又怎麼會因為我跳一支舞,就忘記崇寧的身份呢?”
真不知顧慮重重,還是心虛作祟。
“混賬!你當哀家什麼都看不出來?用跟你娘相似的臉,去迷惑勾引皇帝,打後宮的主意,哀家的眼裏絕對容不下這些不幹淨的東西。”
太後無聲冷笑,女人給男人跳舞,不過是奪取寵愛的手段。熙貴妃如此,崇寧也是,即便是皇後出的主意,眼前的崇寧,難道就沒有自己的想法不成?
穆槿寧輕輕揚起嘴角的笑意,挽唇一笑,平靜又淡然。雖然牽扯到傷口,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恨不得要掉下眼淚。“我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我是聖上皇弟的女人,也是那淑雅的女兒,老祖宗多慮了。”
“竟敢頂嘴?你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錯到底多大?哀家很快就會讓你知道的。”她的倔強撇清,卻讓太後愈發不悅,她猝然甩開手,轉過身去。
冰冷的威脅,藏在話語更深處。
“母後,臣妾帶來了徐太醫,給您瞧瞧何處不妥。”皇後的聲音,已然就在近處,大門打開,一身正紅色宮裝的國母,盈盈走了進來。
“皇後,你越來越隨心所欲了!”
太後眸光一滅,朝著皇後的方向,冷冷丟下一句。
皇後笑出聲來,淡淡睇著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身影:“在皇上與母後的眼裏,臣妾向來是那麼隨心所欲。不過想要讓聖上愉悅,怎麼竟連母後都來責怪臣妾的良苦用心?”
“罷了,你領著她出去,哀家不想再看到她。”
太後麵色難看,手一揮,就離開了外堂,走入內室去。
“扶她起來。”朝著海嬤嬤開了口,穆槿寧被扶著站直了身子,皇後握住她蒼白冰涼的小手,沉聲道。
“你幫了本宮一回,本宮自當記著。”
“崇寧不負重托,娘娘願意相信崇寧的一片真心?”她苦苦一笑,望向皇後,眸光平和。
“隻是苦了你,讓你被人猜疑,這宮裏的人就是這樣,哪怕再小的事,也恨不得說出驚天密謀來。”皇後語氣溫柔許多,覆上她的麵頰,滿心悲慟憐惜。
“把崇寧送出宮去,從徐太醫那裏拿一瓶玉露丸,可別讓這麼好看的臉蛋毀了。”
她垂眸一笑,叩謝恩德,內心一片清明。
她成為皇後的心腹親信,將熙貴妃踩了重重的一腳,往後,熙貴妃與沈櫻,自然會把她當成眾矢之的。
她早做了這份準備。
越是踐踏,她越是不能低頭,越要逼自己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