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不發出聲音
手中懷抱著的男孩,已經熟睡了許久,但她還始終不曾放下,直到雪兒再三來提醒已經夜深,穆瑾寧才將孩子放上搖籃中。
還未替他蓋上薄毯,突地有人大力推門而入,她抬起眉眼,正想看看如今這個時辰,到底有誰會來。
雪兒看清來人,猝然彎下腰去,對他行禮。
隻是此刻的秦王,比起任何時候,還要顯得冷淡,甚至,更可怕。
“你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沈櫻動的手?”他揮手,示意雪兒退下,整個屋內隻剩下他與穆瑾寧,冰冷話音落在半空,更加突兀。
“即便我的手裏握有證據,王爺的心裏,也早分黑白。”穆瑾寧緩緩起身,漠然望向他,丟下這一句。
她並不覺得太意外,以沈櫻嬌縱大小姐個性,若是被秦昊堯知曉這件事,自然地位受損,勢必要先告一狀,先下手為強。
他自然會站在沈櫻那一邊,那個女子,才是他真心喜歡的人,也是他的正妃。哪怕他清楚沈櫻錯了,又如何會維護一個卑微的妾?
“芝麻糊是王妃派人端來的。”她看著他鐵青麵色,卻還是鼓起勇氣,道出實情。“念兒吃了之後,就全身不適……”
“這一整天,他就沒碰過別的東西?哪怕是從錦梨園送來的,這一碗芝麻糊,會經過多少人的手?你的想法,未免太武斷。”秦昊堯睨著她,眸光冷淡,這一席話,說的格外冷靜。
當她去錦梨園質問沈櫻的時刻,沈櫻的表情,分明是。做賊心虛。可是,他說的對,哪怕婢女承認那一碗芝麻糊是王妃送來的,也無法證明是王妃在裏麵下了藥。
她拿沈櫻絲毫沒辦法。
但卻有人可以證明,是自己扇了王妃一耳光。
“我這兒,是有規矩的。”秦昊堯坐在軟榻上,疲憊從黑眸之內褪去,他短暫閉上黑眸,薄唇邊溢出這一句毫無感情的話語。“哪怕你還保留郡主封號,你也無法跟沈櫻平起平坐。”
“念兒他,不是野種。”心底湧上無窮無盡的寒意,她皺著眉頭,不改固執:“我不會容忍有人這麼看他,更不能容忍有人要害他。”
聽聞野種這兩字,他抬了抬眉宇,深沉莫測的眼底,隻剩下一片幽光。
“我與念兒的確微不足道,但當時也是王爺允準才進門。我不想見到念兒有所閃失,王妃借用這等手段施加威脅,為了何事,我是清楚的,王爺想必更明白。”冷冷說著這一句話,她的確一直在息事寧人,但這次,她是不平靜了。
念兒是她最後的底限。
“沒有沈櫻的話。”他沉默了許久,俊顏上猝然覆上莫名笑意,銳利的眼神,直直望入她的眼底。“你就會心滿意足?”
她從他的眼神之內,讀到寒冰一樣的心意。古有武則天犧牲自己骨肉將敵人拉下水的典故,今日,她穆槿寧竟也成為不顧兒子安危故意栽贓給正牌王妃的歹毒女人?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渴望得到王妃的位置。”
他站起身來,一步一步逼近她,對她下了定論。
“王爺,你從來不懂我的心。”她凝神望著他,任由他高大的身影,仿佛像是一座大山壓過來,也不曾後退半步。
她苦笑著,眸光之內,透露著深沉的光華。
她渴望過的……他從未在意。
而他在意的……她從未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