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很快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一場雪過後,天又放晴,尤其在郊區,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杜雨柔重又坐回秋千上,腳尖掉地,腿伸直又曲起,帶動秋千一蕩一蕩的。她抬頭看過來:“是想問我以前的事?”
池煙直覺這段時間的事跟以前有聯係,她也不跟杜雨柔兜圈子,點頭道:“對。”
“你相信惡有惡報這句話嗎?”
池煙抿了下唇角,沒說話。
杜雨柔嘲諷似的扯了下嘴,“我恨你們每一個人。”
很快,不等池煙說話,杜雨柔又道:“可是他說我這樣不對,說我不應該怪你。”
她轉了下頭,看的是那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我一開始是真的不怪你,甚至覺得對不起你,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在身上留下一個疤。”
杜雨柔看見池煙皺眉,嘴邊的嘲諷更明顯,“池煙,你就不恨陸之然?”
池煙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你忘了當時他也在?
“雖然他也沒做什麼,但是即使是旁觀者,也算另一種施暴了吧,哪怕他說一句讓他們停手,可能也不至於這樣吧?
“後來我看見你們兩個傳緋聞,而且在劇組還有說有笑的,既然不在乎,那你轉那條校園暴力的微博又是什麼意思?”
這樣好像一下子就有了解釋……杜雨柔為什麼開始正常,後來圖片就發了恐怖圖片嚇她。
池煙腦袋裏有很多年前的大概畫麵,可是依舊怎麼都細化不起來。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我不記得他,也不記得當時的所有人。”
杜雨柔明顯會有這一茬,嘴巴動了幾下才發出聲音:“你說什麼?”
“我不記得。”
兩人半晌無語。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越晚氣溫就越低,池煙把圍巾又往上拉了拉:“他們為什麼會那樣對你?”
“以前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根本就跟他們沒交集,也不可能惹過他們,但是這幾個月出了事以後,我突然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她抬手把衣領拉下來一些,“我記得他當時盯著我的脖子一直看,一直在拍照。”
“多巧,每個人這裏都有同樣的痣呢。”
杜雨柔還在繼續說,不過這次表情明顯鬆懈了許多:“不過應該真的是惡有惡報。”
“我知道他們幾個人都是富家子弟,這幾年有做生意破產,也有因為偷稅進監獄的……到現在,隻剩下了兩個人。”
池煙手藏在大衣袖子裏,越攥越緊。
“除了陸之然,還有誰?”
“裏麵的幾個人,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
杜雨柔沒有半分猶豫,“那天回去我跟我爸媽剛說完,就有人過去我家,跟我說隻要不把這事兒說出去,就給我家裏錢,你知道我家裏也不缺錢……我不同意,他就拿我爸媽的工作和照片威脅我。”
背景太深,杜雨柔用了幾年時間也沒有打聽到。
池煙深吸了口氣,覺得像是墜入穀底,不過很快,杜雨柔就又補了一句:“應該是姓梁。”
她還在蕩秋千,頭微低著,長發飄飄。
“本來都掀不起什麼波瀾的一件事,他們既然這麼害怕,應該是那段時間家裏有人要往上爬……你知道的,他們那些當官的,升官之前半點汙點都要不得。
“剛好那段時間往上升的隻有兩個,有兒子的隻有那個姓梁的,現在已經升到副省長了。
“池煙,你說報應什麼時候會來呢?”
池煙沒說話。
杜雨柔已經從秋千上起來,離開以前回頭看了她一眼:“池煙,你小心點兒。”
·
也不知道是冷風吹多了,還是今天的一係列事太複雜,池煙腦袋一直暈乎乎的。
明天晚上還要去參加晚宴,回家以後跑了個熱水澡,池煙就鑽進被窩裏摟住那一頭的男人。
薑易這幾天工作極其清閑,每天下午都早早地回來,等池煙回來的時候,飯菜都已經做好了。
池煙伸手扯他睡袍上的腰帶,一邊扯一邊問:“薑易,你認不認識姓梁的啊?”
她覺得薑易的交際圈子,認識的可能性大點。
“不太記得,怎麼了?”
腰帶已經被扯開,睡袍漸漸滑下來,池煙湊過去親他,腰就被他輕輕地握住:“被下藥了?”
“滾。”
池煙哼了聲,剛要翻身躺回去,就被男人抱住放在了腿上,“問這幹什麼?”
“你還記得杜雨柔嗎?”
“記得。”
池煙不滿:“你為什麼會記得她?”
“那不記得了,”薑易手伸進她衣服裏,眼睛輕眯了眯:“那個姓梁的,跟你們有關係?”
池煙點頭,“你好好想想。”
薑易大多數都是在實驗室裏,所以認識的人還真不多。
他把手機拿過來,把電話給陸靳聲撥了過去,剛叫了個名字,下巴上就有溫軟的唇貼了上來。
薑易喉結動了兩下,“認識的人裏有姓梁的沒有?”
陸靳聲交際圈子明顯大了不少,很快答:“梁峰啊,他爸前幾天剛升的副省長。”
輕而易舉地對上了。
那頭陸靳聲又問:“四哥,你問他幹什麼?”
薑易低頭看了一眼埋在他胸口的那個小腦袋,聲音都沉了些:“老實點兒。”
陸靳聲:“……我怎麼不老實了?”
池煙的嘴還在下移。
薑易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繼續,聲音越發地啞:“查一下這個人。”
陸靳聲哪能不懂這意味著什麼,應了之後還吹了聲口哨:“四哥你輕點兒,我嫂子明天要參加晚宴的……”
話沒說完,電話已經被掛斷。
掛斷前一秒,他還聽到電話那頭有女聲“啊”了一聲,緊接著就是什麼東西摔在床上的聲音。
陸靳聲:“……”
池煙一覺睡到近中午。
才吃完飯就被薑韻拉去做造型試禮服,一個下午忙活下來,已經快到了晚宴的時間點。
臨近年關,連大街上都比前段時間熱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