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她十二歲,而她被皇甫銳與木芊舞害死的時候明明已經十九歲了。也就是說,被殺的她本該徹底死絕的她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七年前還未被認回左相府的時候。
果然,第二日的晌午時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騎著馬坐著轎子將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擠得水泄不通,而她則再一次見到了她的左相父親木冷鋒。
“你是……玉沁嗎?”身穿藏藍色錦袍的父親依舊那般儒雅高貴,與這寒磣的小茅屋格格不入。
木玉沁冷漠抬頭,沒有被偌大的儀仗驚嚇也沒有被尋親而來的父親驚喜,無悲無喜的往祖母的靈位前上了一炷香。這個男人還是這麼虛偽,不是都打聽清楚了麼,不是都百分之百確定了麼,現在又來說這些廢話是想幹什麼?
身為人子,母親生病他不在身邊侍奉,是為不孝;身為人父,拋棄幼子不聞不問,是為不仁。如此不孝不仁的男人竟然是木芊舞的父親,難怪能生出木芊舞那般蛇蠍心腸、惡毒無比的女兒!
“玉沁,我苦命的孩子,你受苦了。”木冷鋒說著便要伸手來拉她,不料年幼單薄的木玉沁卻倔強的往後退了一步。望著落空的手,木冷鋒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這孩子不在他身邊長大到底是不如芊舞親近。
木玉沁淡淡的抿唇,若是死過一回還不長記性,那她就活該被人害死就活該被人踩到土中蹂躪。如果說做好人存好心就活該被人背叛被人無理由的殺害,那這一次她寧做殺人的屠刀也不要再被人魚肉。
“玉沁,我是你父親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對於這個從小就丟棄的孩子,木冷鋒到底是有些愧疚和心疼的。再加上夫人與林家那邊鬧得那般凶,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他都要帶回去。“玉沁,孩子你看著爹爹,爹爹來接你回家了。”
還在惺惺作態?明明就是害怕重新得了聖寵的外祖父舊事重提,在她麵前卻裝出一副慈父的麵孔,無恥之尤。
就在木冷鋒拿不定該用什麼態度麵對這個女兒時,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木玉沁突然便哭了起來,直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才慢慢的止住抽泣。
“好孩子不哭啊,爹爹來晚了,讓你受苦了。”木冷鋒心疼的接過一旁嬤嬤手中的帕子給木玉沁擦眼淚,這孩子長得七分像自己三分像她母親,尤其是這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簡直和自己一模一樣。越看木冷鋒越覺得他來得太晚了,若是早些年來接女兒應該能更規矩些,如今就算領回去隻怕想要讓她好好學規矩也是難事。
木玉沁這麼一哭,倒有些像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反應。她這麼一哭,原本還在提心吊膽的眾人總算是放下了心,大小姐流落在外多年,這一次找回來夫人定然會很高興。再者,大小姐還有林家作為後盾,到底是正兒八經的主子,眾人心頭雪亮,誰也不敢因小姐在鄉下長大而心生鄙夷和怠慢。
左相府遠在京城,木玉沁在上馬車之前最後看了一眼這貧瘠的小山村。從今往後,她再不是任人欺負的棄兒,而是左相府的嫡長女,輔國將軍林岩的唯一外孫女。身份顯赫,地位尊貴,人上之人。
這一年她十二歲,而她被皇甫銳與木芊舞害死的時候明明已經十九歲了。也就是說,被殺的她本該徹底死絕的她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七年前還未被認回左相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