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芷鳶轉過頭去看沈雲襄,他站在客棧之內,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受傷的跡象。反觀那人,也依然站得得很穩。
兩人就這麼在客棧裏對視著,一言不發。
“啪……啪……啪”的斷裂聲傳來。
千芷鳶抬起頭,看到客棧的房梁已經碎裂開來。她立即後退,抓住許仙兒就朝著窗外一跳。
就在她剛剛跳出去的那一瞬間,“轟”的一下,客棧的房梁都塌了下來,整個房頂往下砸,將整個客棧砸得麵目全非。
一時間,煙塵四起。出了客棧才發現周圍已經圍了很多人,更多的人停住了腳步看著對著這忽然轟然倒塌的客棧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回事啊?”
“聽說裏麵有人打架啊?”
“不是吧?我看是老板的仇人來要債,要債不成拆房子!”
“胡說八道,明明就是府衙要搞拆遷,騰出位置改建!”
“東城什麼時候來了那麼厲害的拆遷隊啊?不用一磚一瓦的拆,轟的一下就完成了。”
“人家這是專業,你懂什麼?”
“專業拆遷三十年?”
“差不多吧……”
“……”
千芷鳶扶著許仙兒,她能夠感受到許仙兒在大口的喘氣。
“怎麼了?你沒事吧?”千芷鳶裏忙遞了一顆藥丸放進許仙兒的嘴裏,她說道:“休息一會。”
“我的媽呀,這是要命啊!”許仙兒說道:“他們沒事吧?”
千芷鳶轉頭過去,看到沈雲襄和那人站在客棧的廢墟之上,一塵不染,兩人都沒有損傷。可憐的是那些跟著那人來的人,他們沒有那麼好的修為,頂不住剛剛那一瞬的能力爆裂,所以在客棧屋頂塌下來的時候沒有及時的逃開,好幾個都受傷十分的嚴重。
“應該算是沒事吧。”千芷鳶遲疑的說道,她覺得,凡事沒死,大概都是沒事。
“不行!”許仙兒緊緊的抓住千芷鳶的手,她說道:“這事過後,我一定要拜白娘子為師!我太崇拜他了!”
“不行!”千芷鳶立馬反對,沈雲襄隻能是她一個人的!
“為什麼?我拜師而已,又不是拜堂!”許仙兒鄙夷的看著千芷鳶,她說道:“你想啊,拜了師就是師徒,師徒之間是不可能的,那是有違常倫的,要遭人鄙視的!所以,我就更不可能跟你搶他了,所以你應該完全讚成啊!”
千芷鳶扶著許仙兒的手顫了一顫,她皺起了眉頭。
這話她已經聽了不下數十遍,可是,每一遍都還能夠讓她心頭一顫。她是現代人,所以從未覺得師徒之間有什麼不可以。
可是,除了她,除了沈雲襄,所有的人都不能夠理解,所有人都覺得天理不容。在這樣的世界裏,他們的路,還要有多坎坷呢?
他一身的盛名,難道真的要因為她,毀於一旦麼?
“你真的很厲害,能夠接我這力道的,天下沒有幾個,我很欣賞你。”那人說道:“今天我們算是打了個平手,你們走吧。”
沈雲襄勾了勾唇角,他說道:“我們走?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你以為今天我們真的是平手麼?若是我不肯放你,你未必走得出去。”
沈雲襄說完往千芷鳶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順著沈雲襄的方向看過去,他看見千芷鳶正扶著許仙兒,她的麵色如常,沒有受任何的傷。
那人眯了眯眼睛,他說道:“想不到,這小丫頭竟然這麼厲害,我帶的人都受了傷,而她卻完好無損!”
被那人點到,千芷鳶轉過頭去,看著那人,那人也細細的端詳著她。
“哼……”那人冷哼一聲,他說道:“那麼你今天是打算跟我打到底麼?就算加上那個小丫頭,你們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我們或許未必能夠全身而退,但是你,一定會被打得很慘。”沈雲襄笑了。
“男子漢大丈夫,竟然要靠一個小丫頭來幫你打架,真是令人不齒!”那人說道:“二打一,你做得出來麼?”
“有何不可?我與她本就是一體的。”沈雲襄笑道:“皇帝甚至不會武功,但是他卻可以讓天下人臣服於他,難道靠的是武力?我從來不會那麼傻。”
“所以你想如何?”那人眯起了眼睛,握緊了拳頭。
“我想……”沈雲襄笑得有些耐人尋味,讓人心裏捉摸不透。
“讓開讓開……”一陣呼喝聲傳來。
從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之中,讓出了一條道,一隊官兵走了進來。那官兵衛散開,繞城一個圈之後,將所有的人紛紛的圍住。
“哐”的一聲,一片瓦片掉落下來。
從廢墟之中伸出了一隻染滿了鮮血的手,在黑漆漆的夜裏,坍塌的客棧之下,顯得尤為詭異又滲人。
“有……有鬼啊……”
“不怕,那麼多人還怕一個鬼?”
“不會是拆遷驚動了地底下的冤魂上來索命了吧?”
“那也是索那兩個拆遷員的命。”
“……”
霎時間,人群開始有些騷動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那一隻伸出來的沾滿了鮮血的手上。
“官爺啊……救命啊……”掌櫃撥開了頭頂的瓦片,露出了半個身子。
虛驚一場,圍觀的人群裏一片嘩然。
“竟然敢在東城鬧事,拆屋埋人!你們幾個今天都別想輕易離開!還不快去把掌櫃跟夥計都救出來!”
從人群之中走出了一個穿著官服的人,他器宇軒昂的命令著一隊官兵。
“你是府衙大人麼?”那人問道。
“廢話,看著樣子,我不像麼?不要狡辯,通通給我帶回衙門再說!”那府衙大人一揮手,一隊官兵就朝著他們抓去。
“誰敢!”
那人大喝了一聲,他從衣襟裏取出一塊牌子,他說道:“這個你可認得?”
“啊呸,這什麼破牌子!”那府衙大人走了幾步往前一湊,還沒看清楚就被那人揪住了衣領,他將令牌放在那府衙大人的眼前,險些貼到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