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娜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烏塔拉。
而在場的其他人看著瘋狂躲閃的烏塔麗和如此猙獰惡毒的烏塔拉,心裏感慨萬千。
千芷鳶抓住了沈雲襄的手,看著她們兩個變成這副模樣,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都是你,是你害我,是你害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賤人!”烏塔麗忽然騎到了烏塔拉的身上,對著她的臉瘋狂的煽了起來。
烏塔拉再也笑不出來,她的臉被煽得紅腫,雙眼微閉,眼白露了出來。
看著這樣的場景,烏雅娜沒有起身阻止,她已經無動於衷了,她隻是靜靜的看著,目不轉睛,一動不動。
“啊……”一道清朗的男聲從棺材內傳出來,在巴掌聲中,顯得極為小聲,但是還是讓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
上官江陵從棺材裏坐了起來。
他驚訝的環視四周之後,視線落在了地上的烏塔麗和烏塔拉的身上。
聽到了上官江陵醒來的聲音,烏塔麗一動不動了。
“打啊,你怎麼不打了?烏……塔……麗……”烏塔拉刻意將烏塔麗的名字放高了音,誰都知道她的意圖。
“你們……怎麼會……”上官江陵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看著地上的兩人,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別,別過來!”烏塔麗立即從烏塔拉的身上爬下去,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江陵,你看到了麼?烏塔麗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你還會愛她麼?”烏塔拉刻意提高了音調問了出來。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江陵……”烏塔麗躲在角落裏,哭泣的聲音傳來,她十分的害怕,又十分的無助。
她想要和上官江陵相認,卻又害怕被他看見,她的心裏十分的痛苦。沒有了之前的怨毒,沒有了歇斯底裏,她現在可憐得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上官江陵的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開去,他說道:“與我無關。”
正是這一句輕飄飄的話,不狠毒,不尖利,沒有嫌棄,更沒有疑問,他隻說,與他無關。
這兩個女人傾盡一生,為了這個男人,變得如此的凶殘,吃盡了苦頭,在折磨之中度日,臨死不得善終,最後隻換來一句:與我無關。
“哈哈哈……江陵,你還是那樣,你比誰都狠……哈哈哈……”烏塔拉大笑了起來,她一直笑,一直不停的笑,最後再也笑不出聲音。
烏塔拉滿身是血,睜大了眼睛,斷了氣。
上官江陵掃了烏塔拉一眼,準備轉身離開。
“江陵!”烏塔麗忍不住在他的身後叫了一聲。
上官江陵頓住了腳步。
“江陵,你是不是在嫌棄我?你可知道,這二十年來,我受了多少的罪。數不清的日日夜夜,我一直都在想你,靠著想你,我苟且偷生活了下來,就是為了再見到你。”烏塔麗哭著說道:“我知道,我這個樣子已經無法再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我忘不掉。”上官江陵說道。
“真的嗎?”烏塔麗瞪大了眼睛,她欣喜若狂。
“一個噩夢做了二十多年,怎麼可能忘得掉。”上官江陵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讓人覺得分外的心寒。
一個“噩夢”足以擊潰烏塔麗所有的防線,打翻她二十年的夢醒,擊碎她所有的希望。
她看著上官江陵,幹枯的臉皮上全是淚水。
從他醒來到現在,他隻看過她一眼。
“江陵……你怎麼可以這樣……”烏塔麗哭得很傷心,她不顧一切大哭了起來,像是一個迷失了路,被拋棄的孩子,痛苦而無助。
上官江陵沒有回答,他繼續往外走,忽然他停了下來。
“江陵?”烏塔麗瞪大了眼睛,眼裏全都是希冀。
“沐心?”上官江陵驚訝的看著千芷鳶,他快步走到千芷鳶的身邊,緊緊的看著她。
“你認錯人了。”千芷鳶說道。
“你不是沐心,你是誰?”上官江陵問道。
“我是她的女兒。”
“女兒?”上官江陵十分的驚訝,驚訝過後,是極度的失望,他退後了幾步,他說道:“到底是過去了多少年?她的女兒,竟都這樣大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上官江陵一臉的失望和難過,一覺醒來,他錯過了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時間,錯過了他最心愛的人。他所想要的一切都在他的噩夢之中,消失殆盡。
看到這樣的上官江陵,烏塔麗再也支撐不住了。
“啊……”烏塔麗的世界終於傾然崩塌,毀滅殆盡,她痛苦的哭喊出來,她的眼裏全是絕望。
“原來,我真的才是最愚蠢的人!”烏塔麗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忽然朝著牆壁衝了過去,頭狠狠的往牆壁上。濃濃的鮮血流了下來,烏塔麗死在了牆邊。
“不要啊!”千芷鳶看著她撞上去,卻沒辦法阻止。
“啊……啊……”烏雅娜大叫起來,捂著自己的心髒,不停的在打滾,她的臉色十分的蒼白,全身緊繃著,不停的抓著自己的心髒。
“雅娜,雅娜!”千芷鳶抓著烏雅娜的雙手,死死的按住她,不讓她抓自己的心口。
“怎麼辦?”千芷鳶緊張的回過頭,看著沈雲襄。
沈雲襄走到烏雅娜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坐在她的身後。
“我並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隻能試試看,短期之內我們根本無法取出那隻雙生蠱。為今之計,隻能以最快的速度將它鎮住。”沈雲襄說著將烏雅娜抱了起來,將她放在了寒玉棺材之中。
“鳶兒,你來,運氣內力,護住她的心脈,我先將那隻雙生蠱冰凍起來。”沈雲襄說完便坐進了棺材之中,從烏雅娜的背後給她輸送功力。
千芷鳶見此片刻也不耽誤的坐在烏雅娜的前麵,給她輸送功力,護住她的心脈。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千芷鳶的額上冒出了汗水,沈雲襄雙目緊閉,烏雅娜依然十分的痛苦,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薄得像紙。
其餘的人都緊張的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烏雅娜緊緊皺著的臉上,開始慢慢的放鬆下來,她開始輕輕的喘氣,最後,停止了喘氣,她睜開了雙眼。
沈雲襄在後麵放開了手,於此同時,千芷鳶也放開了手,抱住了烏雅娜。
“雅娜,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千芷鳶在烏雅娜的頭頂上說道。
“是啊,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烏雅娜雙目無神,像是經過一場浩劫之後,她變得出奇的平靜。
千芷鳶將烏雅娜從寒玉棺材裏扶了出來,鍾曉月立即接過烏雅娜。
千芷鳶抬起頭,對上了上官江陵的一雙清澈的眼。
這個男子以最冷淡的方式,最不經意的話語,讓兩個女子瘋狂之後,結束了生命,看到上官江陵,千芷鳶心裏的滋味說不清楚。
他是她娘親殷沐心的表哥,換言之,他是他的舅舅。雖然不是很親,但是畢竟還是有些關係的。看著這個舅舅,她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上官江陵問道。
“千芷鳶。”
“怎麼會?”上官江陵極為驚訝。
千芷鳶對他的驚訝十分感到十分的莫名。
“有什麼問題麼?”千芷鳶問道。
“你怎麼可能姓千?”
“為什麼不可能?”千芷鳶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你幾歲?”
“十六”
上官江陵看著她,沉默了。
“你在想什麼?”
上官江陵看著她,沉默不語。
“你和我你娘親分開二十年,我如今十六歲,這四年,什麼都可能發生,不是麼?”千芷鳶問道。
“也許吧。”
“那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上官江陵沒有回答她,而是問道:“沐心呢?”
“她,生我的時候,去世了……”
上官江陵眼裏痛苦在蔓延,痛苦像是泄閘的洪水一般,勢不可擋。最終,他閉上了雙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一片清明。
他轉過身,一句話不說,便要離開。
“等等……”千懷宇忽然叫住了上官江陵,他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上官江陵。
“這是什麼?”
“這是太子讓我交給你的,若不是他有要務在身,他會親自前來的。”千懷宇說道。
“太子?”上官江陵十分的疑惑。
“上官皇後的兒子,現在的太子,千懷皓。”千懷宇解釋道。
“寧兒的孩子,懷皓。”上官江陵接過了那封信,將它拆了開來,看完之後,他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千芷鳶一眼,將信封收了起來。
“保重”
上官江陵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
“我們也走吧。”沈雲襄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
在烏雅娜的寢宮之內,阿奴伺候在她的身旁,焦心的看著她。
千芷鳶坐在床邊,她說道:“三天之後,你會繼承聖主的位置,統領整個聖月。”
烏雅娜一言不發。
“你放心,雖然烏塔拉死突然,但是你的身份在這裏,名正言順,聖主的位置是你的。懂嗎?”千芷鳶對她說道。
“可是,聖女勢若,就怕那些人趁機造反……”阿奴擔憂的說道:“大祭司的剩餘勢力還沒清除呢!”
“這你放心,天極的軍隊,在雅娜沒有坐穩聖主的位置之前,不會離開。我能保證雅娜能夠控製住局麵。”
“我就要當聖主了……”烏雅娜終於開口,她說道:“今後,我不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
烏雅娜的雙眼變得犀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