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姝心裏想著事,麵上倒是規規矩矩的跟在蕭芳長身邊,一同上前去見禮。
“是小姝吧?”沈皇後揚眉一笑,倒是招手把唐亦姝喚到自己跟前來,細細打量一番,握著她的手含笑道,“早聽皇帝說起你,聽說你生的極美,今日一見,果真是殊色動人,光盈滿室……”
唐亦姝一向多心,忍不住琢磨開來:皇帝和沈皇後說起過她?沈皇後這話難道是在敲打她不成?唐亦姝想著坊間沈皇後善妒惡毒的名聲,心裏打了個顫兒,連忙垂首謙辭道:“娘娘言重了,臣妾蒲柳之姿,何敢在娘娘跟前言美?”
沈皇後忍不住又是一笑,嗔她:“怎麼這樣小心?你生的這般美,賞心悅目,自然是好事,不像某人……”她斜晲了皇帝一眼,嘟了嘟嘴,似笑非笑。
皇帝麵色有些黑,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沈皇後的話,竟是直接瞪了她一眼。
唐亦姝眼見著這對帝後明目張膽的當著人的麵打著眉眼官司,心中頗為詫異:沈皇後話中之意,難道竟是嫌棄皇帝長得醜?可是,雖然皇帝和蕭芳長,一個似太祖一個似元貞皇後,但皇帝本人也是個難得的美男子,龍章鳳姿,神儀俊偉,少有人及。人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難不成沈皇後是情人眼裏出醜八怪?
沈皇後倒是不知道自己“神奇”的審美觀給唐亦姝帶來了什麼樣的衝擊,隻是猶自在心裏頭感慨:她其實是更喜歡容貌清秀、眉目溫和些的男人。在她眼裏,蕭芳長勉強算是中人之姿,皇帝就有些醜了,隻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不小心被皇帝給纏上了。而且皇帝還是個‘善妒’的,這會兒她身邊連個模樣清秀養眼的小太監都給調走了。偏偏兒子都生了,也隻能將就將就了。
沈皇後托腮歎了一口氣,姿態極美。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蹙了蹙眉,伸手便去推坐在自己邊上的皇帝,口上道,“你不是還有話要交代二郎,還不趕緊去?我和小姝妯娌兩個也好坐一起說說體己話。”
皇帝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抬眼看了眼唐亦姝,意味不明的。他輕聲與皇後交代了一句:“王妃新嫁,年紀還小,你莫要胡鬧作弄人。”
蕭芳長反倒沒有什麼話——雖說沈皇後隻比他大了六歲,可元貞皇後去得早,沈皇後與皇帝又是自幼定下的婚約,一貫十分照顧蕭芳長這個幼弟,倒也算得上是長嫂如母,因而他心裏甚是敬重這個長嫂,自然不會輕易駁了對方的話。
沈皇後也不知有沒有把皇帝的話聽入耳,隻是道:“好了好了,我知道分寸的。”說著便把皇帝與蕭芳長一起趕去裏間了。
唐亦姝簡直歎為觀止:她什麼時候才能混到沈皇後這麼風光瀟灑,說趕人就趕人,趕的還是皇帝和王爺。
沈皇後趕走了人,更顯從容,吩咐左右女官上了茶,很快便讓左右之人都退下了。然後,她這才湊到唐亦姝耳邊,悄聲問她:“你與二郎,昨夜裏如何了?”這就是問夫妻兩人床上事是否和諧了。
皇後果然就是皇後,閑話家常也能這麼“深入淺出”,汙裏汙氣的。
唐亦姝羞答答的垂下眼睫,雖然很想編些自己和蕭芳長的床上大戰三百回合的羞人故事,可她猶豫片刻還是咬著唇,輕輕的搖了搖頭——晉王不舉的事情,皇後肯定是知道的嘛,說謊反倒惹人笑話。
沈皇後歪頭打量著唐亦姝麵上的紅霞,心裏其實對著這事也有所準備,不過是尋個話開口罷了。她斟酌了一會兒,很快便接著開解人:“二郎自小便有些怪癖,不喜女子近身,厭煩胭脂水粉什麼的,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還嚷嚷過要出家做居士……..這忽然間成了婚,他心裏頭想來也是有些不習慣的。皇帝那頭多勸幾句,想來就會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