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倒眾人推(2 / 2)

容湛道:“不管就不管罷,反正也是吃力不討好,咱們又不缺銀子,下人們便是隻看在銀子的份兒上,也斷不敢怠慢了咱們去。你隻安心養胎,等來年咱們的孩子生下來,我也考中武舉了,我便即刻謀一個外放,咱們一家三口過自己的小日子去,既遂了這府裏大半人的心,也遂了咱們自己的心。”

“嗯。”君璃點點頭,說實話她也有些厭倦現在的生活了,明明說起來寧平侯府就是她的家,寧平侯府的人都是她的親人,可在這裏,她卻幾乎從沒感受到過來自親人的關心與維護,而隻有鄙薄、挑釁與算計,這樣一個冰冷的地方,有哪裏值得她勞心勞心來維護的?太夫人不讓她管家了倒是正好,她樂得凡事不管,隻受用自己的!

所幸嚴大人那邊還真沒讓君璃與容湛失望,次日便發動幾個言官,以“為父不慈,為財謀害兒女性命”、“為官不仁,草菅百姓性命”、“內帷不休,私德有虧”、“意圖買官,目無綱紀”……等一係列罪名上了奏折彈劾君伯恭。

昨日之事鬧得甚大,程三兒講述事情的“真相”時,更是惟恐堂外看熱鬧的人們聽不清,聲音從頭至尾都十分的大,以致很多官員也都聽說了。君伯恭是百口莫辯,心知是姓嚴的在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可這話還不能說出來,人嚴大人可沒有自己出麵,彈劾他的都是言官,本朝的言官們雖品秩都不高,卻是連皇上有了不是都敢彈劾的,且沒有證據,隻是捕風捉影都可以上折彈劾,更何況程三兒說的那些話本就有六分真,他又如何能辯解得了?

隻能在心裏將君璃罵了個臭死,暗暗後悔早知道這個孽女有朝一日會這樣拆他的台,當初她剛生下來時,他便該一把掐死了她的!

皇上看了言官們的折子,依例要傳了當事人令其當麵申辯,隻那位昨日因受君伯恭牽連,賣官之名差點兒就要暴露於人前的李公公如今是恨死了君伯恭,便趁機在皇上麵前下了話,說君伯恭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總之就是的確不是個好東西,便是端午夜之事不是他指使的,怕也與其夫人脫不了幹係,這樣的人還怎麼能呆在禮部那樣清貴為全部禮儀倫常之表率的地方?事實上,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該再為官,不然豈非教壞百姓?

連嚴大人升任尚書都得走李公公的路子,李公公在皇上麵前的體麵有此可見一斑,他既發了話,皇上便也再沒了傳君伯恭的意思,直接便下旨停了君伯恭的職,說是為了避嫌,總得等官司了了之後,再官複原職。

對君伯恭來說,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本是因官職比順天府尹還高半級,才能暫時讓順天府尹有所顧忌,一直沒有定案的,如今他卻被皇上親自下旨停了職,這豈不是在告訴順天府尹,皇上都信了端午夜之事的確是他指使程三兒做的,順天府尹豈非什麼顧忌都沒有了?最糟糕的是,他在皇上跟前兒都掛上了號,再有李公公和姓嚴的在一旁落井下石,便是真證明了他的清白,他怕也再無起複的那一日了,更何況他的確不清白?

君伯恭氣得在君府發了一大通脾氣,將外書房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才徑自去了內院楊氏那他已很久不曾踏足過的屋子,與楊氏大吵了一架,大罵楊氏‘掃把星’,說自己取了她,與楊家與寧平侯府成了姻親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還說若不是眼下自己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再不能出半點差池,一定會即刻休了她……雲雲,罵完之後,覺得心裏稍稍好受了些,才複又去了外院,召齊了幾個幕僚,商量起對策來。

隻是商量來商量去,都沒商量出什麼好法子來不說,還有兩個幕僚吞吞吐吐的提出要走,一個說‘家中老母病危,須回去送終’,一個說‘家中老父新近病倒,想回去盡孝’。

氣得君伯恭又發了一大通脾氣,連儀程都未給二人,徑自將二人趕了出去,又將剩下的幾個幕僚也一並趕走了,一個人生起悶氣來。

這樣過了幾日,順天府尹使了衙役來傳話,說次日要再次升堂,讓君大人與君夫人按時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