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2 / 2)

看來她最近的縱容太甚,這位大少爺真的覺得他要教訓她,她就得湊上去給他教訓。語琪抱著枕頭想了想,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然他的脾氣必然越來越糟糕,那時候就更難攻略了。

蕭煜還等著她自己送上門去負荊請罪,她卻鐵了心一扭身,蹭掉靴子後麻溜兒地滾到了床的最裏邊兒,卷了被子在身上,留給他一個淡漠的背影。

一片死寂。

語琪想了一想,到底還是沒有做得太絕,又閉著眼睛柔聲道,“我累了,歇一會兒,你先自己上藥罷。”她語速放得慢,又刻意用了更多的鼻音,聽起來真的帶幾分懶散的困倦。

可這份心機並沒能讓蕭煜乖乖地去自己上藥,他根本不理會,隻言簡意賅地命令她,“起來。”

她裝死,不動。

“你就是這樣討好我的?”

她仍然不動。

他聲音冷下來,“這是我的床。”

語琪睜開了眼睛,有些尷尬,他說得對,這是他的床,他有權不讓她睡,被他擠兌一句也是正理。她抱著被子慢吞吞地坐起來,覺得自己有點兒小題大做。

他脾氣向來差,何必這樣跟他計較。

她坐了一會兒,認命地下床穿靴子,“第三層第二隔是吧?還要什麼,我讓人打點水來?”

可金瘡藥拿來了,他卻不接,隻冷漠地用眼尾瞥她。

語琪沒支聲,腿一伸一勾,撈過一隻凳子,在壞脾氣的少宮主身邊坐下瞧他。可蕭煜沒給半點兒反應,她隻好抓過他一隻手,用牙咬掉金瘡藥的塞子,沾了點兒藥給他抹上。

她低著頭專注地給他上藥,他卻用另一隻手纏她頭發。

蕭煜不知何時養成了這個習慣,生氣時就拽她頭發。語琪用餘光瞥到,卻沒有說什麼,仍舊繼續著手中的活。

蕭煜漫不經心地將她的一縷頭發一圈一圈地繞上食指,偶爾瞥她一眼,又麵無表情地看向別處,直到她給他一隻手上完了藥,叫他換另一隻手來。他沒給她,神情淡淡地同她對視著,屈了一下食指。

頭發已經纏得很緊,他稍稍一動,她頭皮就疼,連忙朝他手的方向歪了歪腦袋。

就像自己總拿他的腿來擠兌一樣,語琪如今也習慣了他拿這種方式來出氣,她也不動氣,隻斜著眼瞧他。蕭煜任她看著,慢吞吞地繼續扯她的頭發,像釣者收著魚線,一點一點地將她的腦袋扯了過來。

等最後那一縷頭發大半都卷在了他手指上,她整個上身也都不由自主地隨之傾了過去,不得不扶住他一側的扶手來穩住身子。盯著他胸口的暗紋片刻,她咬了咬牙,卻仍是溫和地開口,“夠了麼,可以放開我嗎?”

她的腦袋橫在他胸前,手撐在一旁,頭低著,一頭青絲如墨,撒了他半膝,看上去乖巧又溫順。他似乎是覺得剛把一隻不聽話的鬆獅給調教得順服了,帶著顯而易見的成就感抬起那隻上好藥的手,涼涼地拍了拍她臉頰。

蕭煜記仇,但他有一點兒好,就是這氣兒一旦撒過了,就像被順了毛一樣好說話。此刻就是如此,他氣消了,便不再同她別扭下去,按她說得鬆開了她的頭發。

語琪捂著頭皮抬起頭,眼前就是他白得發青的脖頸。

即使不看他的表情,她都想象得到他此刻臉上那淡淡的得意,她眯起眼睛,張口就在他突起的喉結上咬了一下。

但到底沒敢下重口,一擊得手,就速速退開。

蕭煜這次倒沒什麼太大反應,隻是一邊看著她,一邊抬手揉了揉脖子,狹長的眼尾帶點兒輕嘲,掃了她兩眼就從她手中拿過瓷瓶,給自己另一隻手上起藥來。

喜怒不定說得就是這種人,他要教訓你時你躲得快了點兒就是重罪,但你主動去咬他一口,他反倒不跟你計較。

語琪覺得自己真的是越來越不懂男人的心,歎一口氣,彈了彈衣擺上的一道帶著印子的輕灰。手剛放下,蕭煜就看了過來,看看她仍帶著些痕跡的下擺,又看看她的臉,緩緩眯起眼睛,語氣淡淡的,“怎麼,嫌髒?”

語琪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何彈個衣擺都能惹到了這位,輕輕啊一聲,滿頭霧水地看向他。

一眼望去,蕭煜的眸子深不見底,像兩汪注滿了黑水銀的幽潭,泛不出一絲光亮。他沒什麼表情地同她對視了一會兒,冷哼一聲,將用完了的瓷瓶往她懷裏一丟,轉開輪椅回到了桌邊,再也沒搭理她一句。

語琪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蕭煜是脾氣壞,而且也的確陰晴不定,但這並不說明她無法像以前的任務一樣掌控他的想法,從而攻克他。再難的題目也有求解的方式,蕭煜這個人,一定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