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琪愣了愣,下意識地開口問,“你要幹什麼?”事實上她更想問的是‘你能幹什麼’。
戚澤冷哼一聲,頗為賭氣地道,“無能的人沒有資格問我。”
“……”
其實即使不問語琪也知道一切,從那天開始,他開始每天給院長寫信要求他加強療養院的安全係統,信的內容大同小異,隻是措辭一次比一次嚴厲,一次比一次危言聳聽——
對於他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語琪隻當做沒看見,他有點兒事情打發精力總比整天胡思亂想折磨她要來得好。
但是她真的聽他的話對此不管不問了,戚澤卻又耐不住了,時不時地便在她麵前將信紙慢悠悠地攤開來,動作幅度比往日大了幾倍不說,每寫上一兩行便要朝她看上一眼。
不得不說,他這招雖然十分刻意,但是的確有效,語琪裝了兩天視若無睹後便不想再裝了——這種行為太過無聊,既然他想讓她開口問,那麼便隨了他的意算了。
盯著他的動作看了片刻,她漫不經心地開口問,“你在做什麼?”
話音剛落,戚澤的唇角便飛速揚了起來,但在他意識到這一點後又立刻垂了下去恢複了原樣——他似乎是想裝作冷淡的樣子,但是很顯然,在這個嚐試上他失敗得一塌糊塗。
幹咳了一聲,戚澤偏過頭,頗為‘冷淡’地看著她,“你想知道?”
語琪沉默了片刻,很想轉身就走,但是多年的職業操守還是讓她選擇了繼續配合他表演,“……是。”
“真的很想知道麼?”他唇角的笑意似乎快憋不住了,就像是一隻道行不深的狐狸精,怎麼都藏不住他身後那條招搖的尾巴。
“……”這樣毫無技術含量的演出太過無聊,她不甚在意地點點頭,敷衍道,“——我非常想知道。”
戚澤刻意繃緊的臉部線條立刻隨著這句話柔和了下來,他盯著她看了片刻後,笑著招招手,“過來——”
看著他一臉‘我有秘密告訴你’的樣子,語琪頗感無奈——其實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倒真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不忍掃他興,語琪裝作感興趣地湊過去,“什麼?”
“我問你,你覺得我在做什麼?”他漆黑的瞳孔定定地看著她,亮的驚人——又是那種‘戚澤式’的滿含暗示性但是又看不出到底在暗示什麼的眼神。
“你在……寫信?”當下意識地將疑問語氣用上的時候,語琪覺得自己似乎是在這裏呆久了,腦子也有些不正常——不在寫信他還能在幹什麼?畫設計圖紙麼?
戚澤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她,“不準確……我不止是在寫信。”
“……那你在幹什麼?”
他不說話,卻仍然用那種眼神死死盯著她,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看她的眼神漸漸變成了死死瞪著,仿佛力氣用得大些就能將眼中的信息傳遞到她腦中一樣。
語琪默然良久,興趣索然地道,“……詛咒夏陌陌?”
此話一出,戚澤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他像是看著一根不開竅的朽木一樣看她,“那是封建迷信!你要學會用科學的眼光看待一切——”頓了頓,他壓低了嗓音提示道,“看過《肖申克的救贖》麼?”
“看過……有什麼關係麼?”剛問出口語琪便想到了一些不能算作聯係的聯係,她遲疑地開口,“你是說……他也寫過信?”
戚澤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教會一個智障怎麼做一加一等於幾的算術題,“你終於想到了——”
語琪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他給州議會寫信申請建設圖書館的經費結果成功了,所以你覺得你也會成功?”
戚澤讚賞地看了她一眼。
“……你真的覺得會有用麼……而且就算肖申克最後成功了,他得到的也不過是兩百美元和一些捐贈的圖書,而你卻是向院長要求裝那昂貴得近乎天價的安全係統。”語琪試圖將正常人的常識灌輸給他,“所以這完全是兩碼事,戚澤。”
出乎意料,他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當然,這完全是兩碼事。”
語琪皺了皺眉,沉默地看向他——她開始懷疑他的‘兩碼事’和正常人所指的‘兩碼事’是不是同一個意思……
“你要知道,肖申克每周隻寫一封信。”
“……所以呢?”
“而我——”戚澤勾起唇角,得意地伸出三根手指在她麵前悠悠然地晃了晃,“我每天都寫三封。”
“?”
“從頻率和力度上而言,我可是遠遠超過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