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在旁邊等了半天,見徐幼珈沒了下文,有些著急,試探著問道:“姑娘,要不讓小廚房趕緊做個宵夜,上次給大少爺送的魚湯和餅子,好像也不錯啊。”
徐幼珈知道春杏急著要去見徐璟,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故意說道:“算了,那小廚房是母親的,我總是去吩咐也不好,下午剛做過點心晚上又要夜宵,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啊,再說,現在也太晚了。”
春杏果然大失所望,滾熱了一天的心被一盆冰水給澆了個透,大少爺每到旬末才回來一天,自從上次給大少爺送了荷包,她日日都盼著今天呢,剛才在壽安院,大少爺分明是有話要跟自己說的樣子,他一定等著自己過去呢,可是,沒有了送夜宵的借口,她該怎麼去見他呢,大少爺要是見自己不去,會不會以為自己沒有那個意思?
這都怪錢嬤嬤,上次姑娘給大少爺準備的點心就被她偷了,這次又是如此!要不是她,自己這會兒已經和大少爺見麵了!春杏氣得臉色發白,胸脯劇烈起伏,徐幼珈正開始擔心她會把緊緊纏著細腰的帶子蹦斷的時候,外麵的小丫鬟清脆地招呼了一聲,“嬤嬤回來了。”
春杏扭身就往外走,嘩啦一聲揭開簾子衝了出去,徐幼珈朝著一邊目瞪口呆的春葉招招手,“等會兒,她們吵起來,你不要出去,乖乖在屋裏待著。”
春葉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就聽見外麵春杏果然和錢嬤嬤吵了起來。
“嬤嬤!你下午回家可是把姑娘吩咐小廚房的點心給拿走了?”春杏氣衝衝地問道。
錢嬤嬤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春杏期盼了一天卻失去了見徐璟的機會,一腔怒火全朝著錢嬤嬤而去,完全不顧忌錢嬤嬤是這個院子的管事嬤嬤,反正在姑娘麵前,管事嬤嬤和一等丫鬟都一樣是下人,“上次的點心嬤嬤就拿回家了,這次又是如此,嬤嬤眼皮子也太淺了!”
旁邊的小丫鬟嚇得抽了一口氣,錢嬤嬤的老臉頓時漲紅了,她自姑娘出生就在這院子裏管事了,還沒人敢這麼說過自己,她壓了壓怒火,“你!姑娘晚膳後是不用點心的,那點心白放著,到了明天還不是撤下去。我就拿回家又怎樣,姑娘也沒說什麼,輪的到你個小蹄子來瞎咧咧。”
春杏毫不示弱,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錢嬤嬤的鼻尖,“怎麼就是白放著了?!那點心是姑娘特意吩咐小廚房做的,準備晚上給大少爺做夜宵的,好嘛,大少爺沒口福享用,卻進了你這老貨的肚子!”
錢嬤嬤也惱了,斜著眼睛瞥了春杏一眼,“哈,我說你怎麼這麼義憤填膺,原來是準備去大少爺那裏賣乖,嘖嘖,瞧瞧這眉毛描的,這嘴唇畫的,這小腰勒的,你這副妖精的模樣,是打算到外院去勾引大少爺,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你!你血口噴人!”春杏麵色血紅,她是想攀上大少爺,將來能做個姨娘,也算是個吃香喝辣的主子,府裏的丫鬟到了年齡,一般都是配家丁的,像她這樣的一等丫鬟,也可以等著姑娘成親,將來給姑爺做通房。可是她漸漸大了,姑娘的婚事卻連個影子都沒有,將來能不能等到姑娘成親,把她帶到夫家去都不一定,她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一番,可是,這都是她隱秘的心思,如今被錢嬤嬤在大小丫鬟們麵前點明,頓時又羞又惱,伸手就朝著錢嬤嬤的臉撓了上去。
“哎呦,你個騷蹄子,竟然敢動手!”錢嬤嬤沒有防備,臉上挨了一爪子,她一手護著自己的臉,一手朝著春杏扇了過去,兩人扭打成一團。
屋裏,春葉焦急朝外麵看著,她想出去勸勸錢嬤嬤和春杏,可是,姑娘剛才分明說了讓她在屋裏乖乖待著。她忐忑不安地看看徐幼珈,卻見自家姑娘的嘴角微微翹起,分明是在冷笑,她嚇了一跳,頓時歇了要去勸架的心思。
圍觀的小丫鬟們都嚇傻了,一個老成穩重的管事嬤嬤,一個高傲得意的一等丫鬟,竟然撕打起來,機靈的小丫鬟看看燈火明亮卻毫無動靜的主屋,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
錢嬤嬤揪住了春杏的頭發,春杏扭住了錢嬤嬤的胳膊,正在僵持不下,猛聽的一聲怒喝:“住手!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