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珈垂下眼簾,細白的手指絞在一起,一年沒見,她的習慣還是沒有變,隻是手指沒有以前那樣柔嫩了。半晌,她才輕聲道:“勞世子爺掛念,我很好。”
春葉在外間急得直跺腳,不好,一點都不好!這屋子夏天熱得要死,又沒有冰釜,姑娘,不,夫人身上經常起一層紅紅的痱子。到了冬天,窗戶都關不嚴實,被子還那麼薄,夫人冷得睡覺都隻打哆嗦,實在受不住了,隻好和她擠在一起睡,兩人的被子疊起來,才能勉強抵禦寒冷。
府裏的下人們慣會跟紅頂白,連飯食都不好好送,就為了夏天吃上不餿的飯菜,冬天能吃上一口熱的,就得時不時地打點一番。偏夫人被趕到這個小院,嫁妝都沒在手裏,月例銀子也被扣了,隻能想辦法做些繡活,換上一點散碎銀子,勉強度日,夫人的手都變粗糙了。
春葉焦急地轉了兩圈,世子爺好不容易來了,夫人為什麼不訴苦呢?剛成親的時候,夫人不是有一點委屈都要跟世子爺撒嬌的嗎?
程翊的目光從她的手移到她的臉,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的臉軟軟嫩嫩,還帶著一點嬰兒肥,大眼睛濕漉漉的,又害羞又好奇地看著自己。如今,她的臉蒼白消瘦得不成樣子,下巴尖尖的,眼簾一直垂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幼珈,對不起,我……”程翊想向她訴說自己的不得已,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呆呆地站了片刻,似乎無法麵對她的冷漠,咬牙說道:“幼珈,你相信我,很快,你就能離開這裏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於轉身離去了。
春葉屈身送他離開,急匆匆進了內室,“夫人,您怎麼不——”她的聲音嘎然而止。
徐幼珈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雙臂抱著自己,臉埋在膝蓋上,瘦削的身子輕輕顫抖,顯然是哭了。
春葉的眼眶一紅,找了一條幹淨的帕子,走過去,輕輕塞到她的手裏,“夫人,沒事,您就是不想離開這裏,奴婢也陪著您,不管您在哪,奴婢都不離開。”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程翊來過,今天的晚膳很是豐盛,平常摻著沙粒的米換成了幹淨的白米,水煮白菜換成了油燜茄子和紅燒肉。若是在來小院之前,徐幼珈肯定不會吃這麼油膩的菜,可是,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油花了。她招呼偷偷咽口水的春葉,“過來,咱們一起吃。”
按規矩,丫鬟怎麼能和主子一起用飯呢。可是到了這小院,兩人相依為命,徐幼珈發現春葉經常隻吃粗糙的米飯,把可憐的一點菜都留給自己,幹脆每次吃飯叫她和自己一起用,逼著她必須吃些菜。本來她有兩個陪嫁大丫鬟的,春杏背棄了她,隻有春葉不離不棄地陪在身邊。
這麼久了,春葉早就知道沒必要假客氣,給徐幼珈擺好碗筷,扶著她坐好,自己也在她下首坐下了。
徐幼珈垂下眼簾,細白的手指絞在一起,一年沒見,她的習慣還是沒有變,隻是手指沒有以前那樣柔嫩了。半晌,她才輕聲道:“勞世子爺掛念,我很好。”
春葉在外間急得直跺腳,不好,一點都不好!這屋子夏天熱得要死,又沒有冰釜,姑娘,不,夫人身上經常起一層紅紅的痱子。到了冬天,窗戶都關不嚴實,被子還那麼薄,夫人冷得睡覺都隻打哆嗦,實在受不住了,隻好和她擠在一起睡,兩人的被子疊起來,才能勉強抵禦寒冷。
府裏的下人們慣會跟紅頂白,連飯食都不好好送,就為了夏天吃上不餿的飯菜,冬天能吃上一口熱的,就得時不時地打點一番。偏夫人被趕到這個小院,嫁妝都沒在手裏,月例銀子也被扣了,隻能想辦法做些繡活,換上一點散碎銀子,勉強度日,夫人的手都變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