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回(1 / 3)

自這一天起,章秋穀放出全付的工夫,籠絡那蘇青青,當日晚上,就和蘇青青有了交情。辛修甫得了這個信息,雖然心上有些酸氣,卻也無可如何,隻得依著秋穀的分付。到了明天一早,便趕到永吉裏來。進了永吉裏的弄口,轉一個彎,隻見一家門首寫著“姑蘇歸公館”的五個字兒,暗想:這裏是了。便一一依著秋穀的話兒,推門進去,見秋穀的車夫站在門內。見了辛修甫,把手招招,又往屏門背後一指。修甫會意,輕輕的轉進屏門,走上樓去。見上首的一間房門,果然房門虛掩,便站在門外,輕輕的咳嗽一聲,隻聽得房內也是輕輕的一聲咳嗽。修甫得了秋穀的暗號,方才放大了膽,一腳跨進房去。隻見銀鉤不動,錦帳低垂,寶鴨沉沉,房櫳寂寂。修甫搶進兩步,揭開帳子。章秋穀已經坐起身來,見了修甫,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把一隻手指著裏床。修甫舉眼往床裏看時,果然見一個少年女子側著身體向外睡著,星眸不起,寶靨微紅,剩粉末銷,殘指猶膩,兩隻玉臂雙雙的拋在床外,一頭黑發軟軟的堆在枕邊,原來不是別人,果然就是他那位現在情人、將來愛寵的蘇青青。辛修甫見了又好笑,又好氣,不由分說,趕過去扯著蘇青青的一隻手,把他拉了起來,口中大聲喝道:“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幹得好事!”蘇青青正在香夢迷離春情撩亂的時候,忽然被修甫扯了起來,又是這樣的大聲一喝,早把個蘇青青在睡中驚醒,大吃一驚,直嚇出一身香汗。連忙開眼看時,一眼光見了辛修甫對著他怒氣衝衝的,口中不知在那裏說些什麼。又見章秋穀也在那裏嘻嘻的看著他笑。這一來,隻把個蘇青青攪得心上糊塗起來,好象是做夢的一般。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句話也說不出。修甫又向他喝道:“你已經收了我的定錢,除了牌子,怎麼如今又和別人吊起膀子來?”蘇青青聽了,還是摸不著頭腦。看著章秋穀立在床前,好似沒事人兒的一般,蘇青青心上越發的不得明白起來,呆呆的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章秋穀見了,便走過來對著蘇青青打了一拱,口中說道:“一切事情都是我的不是,你不要生氣。”蘇青青聽了這幾句話兒,又見章秋穀得意揚揚的對著辛修甫隻是笑,想了一想,心上方才恍然大悟,澈底澄清,知道是他們兩個人串合了做弄他的。到了這個時候,憑你蘇青青的臉皮再厚些兒,也由不得滿麵上漲得通紅,低下頭去。辛修甫又大聲問道:“你以前和我講的話兒是怎麼講的,如今又怎麼平空的變起卦來,這是個什麼道理?”蘇青青聽了,頓了一頓,一時回答不出,隻好低著個頭,嘿然不語。辛修甫冷笑道:“你裝聾做啞的,難道罷了不成?”

自這一天起,章秋穀放出全付的工夫,籠絡那蘇青青,當日晚上,就和蘇青青有了交情。辛修甫得了這個信息,雖然心上有些酸氣,卻也無可如何,隻得依著秋穀的分付。到了明天一早,便趕到永吉裏來。進了永吉裏的弄口,轉一個彎,隻見一家門首寫著“姑蘇歸公館”的五個字兒,暗想:這裏是了。便一一依著秋穀的話兒,推門進去,見秋穀的車夫站在門內。見了辛修甫,把手招招,又往屏門背後一指。修甫會意,輕輕的轉進屏門,走上樓去。見上首的一間房門,果然房門虛掩,便站在門外,輕輕的咳嗽一聲,隻聽得房內也是輕輕的一聲咳嗽。修甫得了秋穀的暗號,方才放大了膽,一腳跨進房去。隻見銀鉤不動,錦帳低垂,寶鴨沉沉,房櫳寂寂。修甫搶進兩步,揭開帳子。章秋穀已經坐起身來,見了修甫,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隻把一隻手指著裏床。修甫舉眼往床裏看時,果然見一個少年女子側著身體向外睡著,星眸不起,寶靨微紅,剩粉末銷,殘指猶膩,兩隻玉臂雙雙的拋在床外,一頭黑發軟軟的堆在枕邊,原來不是別人,果然就是他那位現在情人、將來愛寵的蘇青青。辛修甫見了又好笑,又好氣,不由分說,趕過去扯著蘇青青的一隻手,把他拉了起來,口中大聲喝道:“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幹得好事!”蘇青青正在香夢迷離春情撩亂的時候,忽然被修甫扯了起來,又是這樣的大聲一喝,早把個蘇青青在睡中驚醒,大吃一驚,直嚇出一身香汗。連忙開眼看時,一眼光見了辛修甫對著他怒氣衝衝的,口中不知在那裏說些什麼。又見章秋穀也在那裏嘻嘻的看著他笑。這一來,隻把個蘇青青攪得心上糊塗起來,好象是做夢的一般。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句話也說不出。修甫又向他喝道:“你已經收了我的定錢,除了牌子,怎麼如今又和別人吊起膀子來?”蘇青青聽了,還是摸不著頭腦。看著章秋穀立在床前,好似沒事人兒的一般,蘇青青心上越發的不得明白起來,呆呆的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章秋穀見了,便走過來對著蘇青青打了一拱,口中說道:“一切事情都是我的不是,你不要生氣。”蘇青青聽了這幾句話兒,又見章秋穀得意揚揚的對著辛修甫隻是笑,想了一想,心上方才恍然大悟,澈底澄清,知道是他們兩個人串合了做弄他的。到了這個時候,憑你蘇青青的臉皮再厚些兒,也由不得滿麵上漲得通紅,低下頭去。辛修甫又大聲問道:“你以前和我講的話兒是怎麼講的,如今又怎麼平空的變起卦來,這是個什麼道理?”蘇青青聽了,頓了一頓,一時回答不出,隻好低著個頭,嘿然不語。辛修甫冷笑道:“你裝聾做啞的,難道罷了不成?”

蘇青青到了這個時候,明知道事情已經決裂,心上便定了主意,挽一挽頭發,跨下床來,對著辛修甫道:“辛老,耐末也勿要動氣,聽倪好好裏搭耐說。格件事體是倪自家勿好,對耐勿起。故歇事體已經弄到仔實梗格樣式,也勿必再去說俚。格辰光倪搭耐兩家頭格閑話,賽過勿曾說,黑板浪寫白字,揩脫。下轉耐肯照應倪格請到倪小地方去坐坐,請請客,碰碰和,繃繃倪場麵,格是再好勿有。耐真正勿肯照應倪格,倪也叫嘸說法。不過格個辰光端午節要到快哉,倪末探脫仔牌子,預備嫁人勿做生意,故歇再要掛仔牌子,做起生意來,格末真正尷尬頭。”說到這裏,章秋穀不覺喝一聲采道:“好得狠!這幾句話兒,真是說得道地……”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早被蘇青青一把拉住了道:“耐到好格,倪搭耐咦嘸撥舍冤家,啥事體耐要搭倪實梗混俏?倪末總算上仔耐格當哉,耐倒底打算那哼?”說著,又走到辛修甫身畔,握著他的手,親親切切的說道:“辛老,倪末總算上仔別人家格當,對耐勿起。耐也勿作興格,耐自家想想看,阿有點心浪意勿過?上海灘浪好好裏格人家人,上別人當格多煞來浪,勿要說倽堂子裏向格倌人哉。倪老實搭耐說仔,故歇辰光倪就懊悔勿轉格哉。不過嫁人是嫁人,要好是要好,嫁人格事體勿成功,倪兩家頭要好是嘸啥勿成功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