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可想好如何處置城外的數萬黃巾俘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非要認王侗為賢侄的成渾突然問道。
王侗被東萊士族挨個敬酒,哪怕這酒度數不高,可是不善飲酒的他已然有幾分醉意,聞言忙道:“我欲遷黃巾於芝罘島安置。”
王侗的話一出,東萊諸屬吏一片嘩然,成弘更是拍桌子道:“書生之見,黃巾賊匪性難改,豈能放虎歸山?”
“不錯,不錯,黃巾反而複歸,歸而複反,東萊士民深受其害,主公且不可放虎歸山啊!”
“不錯,昔年黃巾起,朱公曾言:納降他們不能使人向善,討伐他們足以懲惡。現在如果接受他們的投降,那就滋長他們造反的意念,給他們有利就進戰,不利就乞降的想法,這是縱敵長寇的策略,不是良計。”
名士劉昬道。
這事朱儁在攻南陽黃巾時對司馬張超(非張邈之弟),荊州刺史徐璆、南陽太守秦頡說的話,並非劉備。
曆史上劉備根本沒去南陽平匪。
王侗雖然不知道這細節,可是他知道劉備跟朱儁的對話,當時的情形確實是如此,包括許多人不納降,很多時候都是因為糧草不足,比如曹操屠徐州,不是因為父仇,而是因為糧草不多,再比如官渡時坑殺河北精銳七八萬。
曹操如果收編這七八萬精銳,滅袁紹的速度說不定會更快,可是他沒有,是因為無糧。
王侗如今再聽見這話,忍不住站起來道:“先生此言差矣!朱公說此話時是因為天下一統,黃巾亂世不得納降,否則會給人一個形象,造反不滅族,大不了再投降便是,如此下去造反之勢不可遏,如今呢?天下諸侯爭霸,民無居所,田無民眾,民無食自然反,殺又能殺幾何,若全殺光,這東萊之田何人種?使君又向誰征稅,無稅何以強軍,不強軍何以安民,不安民何以屯田?如此惡性循環下去,國將不國也!”
王侗一口氣把自己一直想說未能說的話說完,說完後又有些後悔,萬一成渾聽不得人言,自己豈不是自找死路?
與其被殺,不如死的更壯誌淩雲些,出席直麵成渾,大聲問道:“使君,一年前這些黃巾賊不是使君治下之民嗎?”
“大膽,把這狂妄之徒拉下去砍了。”
成弘聽王侗這是要把責任推到成渾身上,這豈不是說成弘昏庸無道、治理無方嗎?
“退下。”
成渾見甲士衝進來忙喝道。
甲士們看了看成弘,成渾見甲士不動又喝道:“吾還沒死,說話就不管用了?”
甲士忙退下,畢竟成渾才是一郡之主。
“元矩先生說的極是,若不是老朽治理無方,管亥豈會有機可乘?”
成渾出席主動認錯,還對著王侗深深一禮。
王侗有些呆了,原以為必死無疑,最起碼也得被成渾趕出去才符合劇情,沒想到反轉這麼大。
“元矩先生,請坐回原席。”
王侗下意識還禮,卻聽成渾如此說,當下坐回原席。
成渾揮退歌姬,大聲道:“來人。”
一個少年應聲而來,手上端著東西。
這是要送金銀給自己,來答謝自己嗎?可是這也未免太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