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蒼山之巔,多了一株雪蓮。終日嚴寒,總有一上神,肅穆神情,站在那雪蓮身前,為其擋住風雪,百年歲月;
第二世,無邊荒野,生了一株菩提。亦有一少年,時常於那樹下撫琴,守菩提孤寂,又是百年;
第三世,那白家又添新丁,喚作白小五。倒有一處非比常人,生的陰陽眼,能瞧鬼怪。生性頑劣,不知惹了多少次殺身之禍,後因一顆老鼠屎,做了神仙,如此也不安生,處處惹禍,隻因皆有人幫著料理,倒是平安……
蒼山之巔的那株雪蓮是你;無盡荒野中的那株菩提是你;白家小五也是你,你可都還記得。
“既然殺我,又何故護我!”
“天界魔界結怨數十萬年,他當年不過區區一上仙,如何護你,倒隻得出此下策,一如你所說,雙雙殉情未嚐不可。論錯,他隻一錯,有那麼十分私心,想與你再續前緣,神仙眷侶,舊事不提。”
“那如今呢?”
“如今卻是不想叫你為難。”
聽著鬼王的話,夜莫離緩緩解開景淵的衣襟。
隻見其心口處,錯綜複雜的傷痕,一如鬼王所說,是被忘川河水所傷。
其實,又何必驗證。
蒼山之巔、無盡荒漠,還有白家種種,她明明都還記得。
轉眼萬年
仙界易主,卻不是風吟。
聽聞他沉迷修煉,最終傷了根本,也算報應。
至於魔界,卻是無主。
倒也遂了眾妖的性子,無人管束。
如今的無妄山,倒與以往大不相同,開滿了扶桑花兒。
“景淵哥哥。”
是一個脆生生的少女的聲音。
“莫離!”
那少年亦是回答。
如今的夜莫離似乎還是當初的夜莫離,隻性子卻好像歡脫了許多,衣裳顏色也換成了明亮的鵝黃色。
正朝著他跑來的那少年,一身青衣,眉眼分明與當年死在夜莫離劍俠的景淵一般無二,不由叫人甚感奇怪。
“今日可是糊塗的摘了有毒的蘑菇?”那少年笑問夜莫離。
夜莫離搖頭嗔笑:“我哪裏那麼笨。”
景淵亦笑,一雙大手握住夜莫離的小手,往無妄山深處走去。
遙想當年,洛水河邊,夜莫離以寒冰劍刺穿景淵心髒,悔不當初。
其後一抹紅衣翩然而至,正是拿著那醒魂燈消失多日的鬼魅。
“原隻以為,魔界的妖更癡情些,卻不想景淵上神也是性情中人。”鬼魅呢喃自語。
罷了,又對夜莫離道:“少主,你自少時起我便待你幹盡了荒唐事,如今,也該正經一回。”
罷了,便是以一己修為,再燃醒魂燈,愈合了景淵的傷口。
遙記得那日裏,鬼魅隻說他並非什麼懂得大是大非的人,隻因一己私心,盼著能在醒魂燈中與鬼白再度重逢。
如今醒魂燈不滅,已被鬼王帶回冥府,照亮了黃泉路。
“今兒個煮蘑菇湯可好?”
景淵笑問夜莫離。
夜莫離點頭,又撒嬌道:“可能再添一條糖醋魚。”
“好好,什麼都聽你的。”
無妄山有風吹過,恍惚間,鼻翼掠過點點扶桑花香。
第一世,蒼山之巔,多了一株雪蓮。終日嚴寒,總有一上神,肅穆神情,站在那雪蓮身前,為其擋住風雪,百年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