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麼生的大晌午,老太太正在休息,你在這瞎嚎什麼?叫外麵人聽見,還當府裏在哭喪呢!”王夫人食指纖纖,指著雪雁就罵。
她本來在屋子裏和妹妹閑話,正說到元春近來風光,誌得意滿的時候,襲人忽來回說什麼寶玉又跟顰兒那丫頭攪和到了一處,氣得麵皮都變了色,害她又是心疼又是惱恨又怨賈母偏心非要她的寶玉和黛玉擠在一處,顧不得薛姨媽和寶釵都在,怒氣衝衝就往賈母房裏趕來。
才將進院,就看見雪雁拿腔作勢不知要替她主子說甚巧話來糊弄賈母,王夫人不由怒上心頭,將哭喪的話說將出口。
雪雁畢竟年幼,又夙懼王夫人,見她紅口白牙,指利如刀,嚇得當即收了聲,要煩賈母延請大夫的話一時也說不出口了。
賈母本甚焦急,猛然聽見王夫人這套說辭,雙目微眯。近來元春在宮裏得了些賞賜,王夫人腰杆便硬氣許多,拿起公中銀錢越發不肯手軟,這會兒當著她的麵就敢這般教訓黛玉的丫鬟……
“哼!”賈母輕哼一聲,隻當沒看見王夫人,扶著鴛鴦的手徑直往黛玉房裏走。
王夫人耍完威風,抬頭卻不見了賈母蹤跡,趕忙快步來追。身後,薛姨媽並寶釵對視一眼,也快步跟上。
一眾丫鬟仆從裏,襲人大功告成,悄沒聲息沿著牆根往碧紗櫥溜去。
………………
碧紗櫥內,黛玉仍直挺挺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臉上青灰一片。
賈母探頭一看,心內便是一突,伸手假裝掐她人中,暗暗探過鼻息。
出氣細而微弱,幸好不曾斷絕。賈母心下稍鬆,到底是經過事的人,知道黛玉是一時閉住了氣,隻要醒轉便無大礙。
“大夫呢?可曾去請?”賈母回頭喝問。
“請了請了。”鳳姐人還未至,語聲先到。幸虧鴛鴦機警,知道賈母最是疼愛這一雙玉兒,早早使人跟鳳姐遞了信。這會子,鳳姐跑出一頭汗,進門看見黛玉慘兮兮一張臉,方知事情比她想得還要嚴重,忙收斂起玩笑心思,老老實實站在王夫人下首。
一會子工夫,李紈並三春姐妹等人都到齊了。小小的碧紗櫥內,擠得水泄不通。
賈母一直守在床前,看著鴛鴦和紫鵑照著府裏規矩掐人中,灌湯藥,黛玉隻是不醒,湯藥也灌不進去,眉頭越擰越緊。
偏偏,寶玉見人兒越聚越多,各個束手無策,心內不祥預感越發強烈,無處宣泄,隻得又哭又鬧,大叫著“顰兒,你快醒醒!”
正亂成一鍋粥,回春堂李大夫來到。一屋子女人躲的躲,藏的藏,又是半天混亂。好容易,李大夫診過脈,隻說:“此乃氣閉之症,能醒轉便無事。若遲遲不醒,恐怕……恐怕……”
李大夫神情閃爍,言下之意竟真是恐怕不好。
賈母氣急反笑,順手抓起黛玉枕畔的書衝他扔去,“呸!好個庸醫!小兒吵架之氣,便治不了,還在那裏羅唕!你今日好生給我看診,若是耽誤了,有一星半點不好,我讓人去拆了你回春堂的門臉!”
“好麼生的大晌午,老太太正在休息,你在這瞎嚎什麼?叫外麵人聽見,還當府裏在哭喪呢!”王夫人食指纖纖,指著雪雁就罵。
她本來在屋子裏和妹妹閑話,正說到元春近來風光,誌得意滿的時候,襲人忽來回說什麼寶玉又跟顰兒那丫頭攪和到了一處,氣得麵皮都變了色,害她又是心疼又是惱恨又怨賈母偏心非要她的寶玉和黛玉擠在一處,顧不得薛姨媽和寶釵都在,怒氣衝衝就往賈母房裏趕來。
才將進院,就看見雪雁拿腔作勢不知要替她主子說甚巧話來糊弄賈母,王夫人不由怒上心頭,將哭喪的話說將出口。
雪雁畢竟年幼,又夙懼王夫人,見她紅口白牙,指利如刀,嚇得當即收了聲,要煩賈母延請大夫的話一時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