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有意識醒過來時,睜眼看見的便是一間陌生的土胚屋子。屋子裏淨是一些有些奇怪的擺設,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陣陌生的記憶便湧了上來。

陌生記憶衝擊腦海的不適感,讓一向覺得自個是個頂天立地好漢,即使被刀劍傷到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爺們氣十足的蕭啟差點就叫出了聲。

等到好不容易緩過勁了,他這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心裏明白歸明白,但弄清事實後的蕭啟實在有些接受不了,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暈乎乎的像飄在了雲端,不是說人死後,魂魄都是會去陰曹地府嗎?

他這不但沒去,還莫名其妙的占了別人的身體,居然借屍還魂到了千年以後,而這裏則已經不是什麼大宋朝了,也沒有了宣威將軍蕭啟,隻有一個剛被他占了身體的下鄉知青趙援朝!

蕭啟從趙援朝的記憶中得知,大宋朝距今已經差不多千把來年的曆史了。算一算時間,他先前所處的朝代在他戰死沙場後一百來年便被亂臣賊子,外族給篡權了,此後的千年更是分分合合,朝代更迭,到現如今這個新朝庭,也就剛成立二十來年,正處於一個新朝代的特殊時期。

即來之則安之吧,總不能提把刀抹脖子吧,照自個在戰場上最後那慘樣,就是現在抹了脖子,那也是回不去了。

蕭啟一邊心裏不斷的安慰著自個,即來之則安之,一邊揉著疼痛不已的頭部,等腦海中所有的記憶都融合以後,蕭啟整個人更是有些淩亂了,這…這都他娘的算怎麼個事啊?

這人有時侯還真不能太鐵齒了,也不能不信這因果報應。

唉,想當年他們這些武將最是看不上朝裏那些張口就把人說得頭昏眼花,遇上個事就得思謀這個,憂慮那個,一句簡單的話愣是得分成十句,還引經據典不明說,渾身酸溜溜的文人。

包括他在內,一幫武將可是沒少與人家人爭鬥,互相添堵,結果呢,現如今他這個身體居然還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光會耍嘴皮子的文人。

如果光是這樣,還真不打緊,大不了以後咱練練,又是一個威武雄壯的漢子。可問題是這張臉一看便是那細皮嫩肉的,大老爺們還抹那小鐵盒香脂,簡直就是個的娘娘腔小白臉,更要命的是這小白臉他人品還不行,簡直是個偽君子,卑鄙小人!

原來,這趙援朝是七三年下鄉來的知青,因著長著一副好皮囊,又是個讀過高中,文質杉杉的書生,因此一到這王家營,就被這村裏幾個剛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給看上了,好在這會的民風還不開放,這小姑娘的好感頂多也就是背地裏送個果子,雞蛋啥的。

路邊碰上了,小姑娘揪著辮子梢,紅著臉,低頭偷瞄兩眼,或是找個討教問題的借口說上一兩句話,倒也沒鬧出什麼大動靜。

如果一直是這樣也還好,隻是這小白臉剛開始還維持著城裏人的清高,堅信自個遲早有一天是要回到城裏的,看不上村裏的小姑娘,對於小姑娘獻殷勤,還義正嚴辭的拒不接受,小姿態擺的甚是驕傲。

這下鄉的日子一久,打小沒受過啥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臉便有些受不住了,尤其是在農忙搶收的時侯,整個人更是脫了一層皮,差點要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