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君與紫鳶(3 / 3)

君與見桌上的菜已盡,談話也差不多快到尾聲,便阻止了白澤讓蒼梧再去拿酒的吩咐。

“行了,府裏還有公文等著我批,再喝下去今晚我怕是要住這裏了。”

白澤笑了笑,也沒強求,他放下白玉酒壺,隨口道:“君與哥這些年的酒量增進不少,想當初兩壺你就已經醉得人事不省了。”

君與聞言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不過也隻是轉瞬即逝,他笑道:“幾百年過去了,道會酒宴也參加了上千場,哪還能毫無長進。”

白澤但笑不語,君與身為主神,位高權重,道會酒宴上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敢灌他酒。

君與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不說我了,我觀你一直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

白澤將酒壺中剩下的酒倒進自己杯中,一飲而盡,“如今天下安定四海昌平,我既對得起前人,又不負我自己,還有什麼可愁怨的。”

君與見狀皺了皺眉,對一旁的蒼梧吩咐道:“勞你再去拿幾壺酒上來。”

白澤撐著頭,嘴角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奸笑。

君與將二人的酒杯滿上後道:“當年若不是搴霞穀一役,你也未必會走到這一步。”

白澤笑道:“其實說實話,我有時還是挺感激搴霞穀的事情,年少時期我曾受教於司祿前輩門下,我戰戰兢兢,從不敢行差踏錯半步,生怕辜負我父親手下那些老臣們的期望,也怕給我父親君道天君蒙羞。”

“司祿前輩日日耳提麵命,要我繼承君道天君的遺誌,說我是神族的希望,三界的希望,他人巨大期許常常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不敢懈怠,也不敢偷懶,隻能將所有真實想法隱藏,如履薄冰地按照他人的期望成長。”

“搴霞穀一役我斷了一根神骨,雖廢了修為,但也令我能夠心安理得地將那些期望踩在腳下。”

君與無奈地搖搖頭,將杯中的酒喝盡,“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費心策劃這些事情,還差點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

白澤笑了笑,隨手給君與又添了一杯酒,“也許是被耳提麵命得太久,就成了本能反應吧。”

君與:“隻是如此一來,餘生你便隻能待在崇吾山了,你可曾後悔過?”

白澤急忙囑咐道:“這話你可千萬別當著曇梵的麵提起,她一直在琢磨此事,最近才好不容易被我勸服放下。”

君與睜大微醉的眼睛,“她有辦法了?”

白澤歎了口氣,“她一直不甘心,試了很多辦法。”

君與:“有任何我能幫忙的地方,你們盡管和我說。”

“放心吧,不會客氣的,”白澤頓了頓又道,“不過我說我不在意也不隻是為了讓你們安心,能與曇梵一起待在崇吾山是我當年做夢都不敢奢想的事情。”

白澤意有所指道:“世間有千百種苦,生別離、陰陽隔、求不得.......兜兜轉轉還能回到原點沒有幾人。”

君與聽懂了白澤話中的含義,他默不作聲地將剩下的酒灌入口中。

白澤望著窗外高懸在天空上的皎月,又看了一眼趴在飯桌上人事不省的君與,長歎了一口氣,叫來蒼梧吩咐道:“下山去告訴紫鳶吧。”

蒼梧走後,白澤急忙回書房寫下一張便條,讓靈雀轉送給遠在天邊的曇梵。

‘夫人,速歸,否則為夫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