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笑容狡猾,“如此就好,那麼還望閣下回去以後能多多在冥王麵前替率摩“美言”幾句。”
幽獸半邊人臉上的眼睛渾濁不堪,非要仔細觀察才能看見它眼中木訥怯懦下的奸猾,“我既然已經答應替你做事,這點即使你不說我也會做,隻不過希望你能別忘記你承諾過的東西。”
白澤慵懶地向後一靠,“這是自然,不過在閣下離開之前,我還想向閣下要一樣東西。”
白澤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犀虎妖出手如電,直取了幽獸三滴心頭血。
幽獸滿眼驚怒,“你.......你......要做什麼?!”
白澤滿臉歉意地道:“雖然我的心決定無條件的信任你,但是自古人心難測,我不得不未雨綢繆,還望閣下海涵。”
幽獸對這種一邊說抱歉一邊捅刀子的行為無言以對,它隻能目眥欲裂地盯著犀虎妖將它的心頭血滴入一個血陣中。
幽獸咬牙切齒道:“血誓?”
白澤笑著解釋道:“閣下放心,這個血誓的效果隻有一個月,我既然答應了會給閣下的自由就不會反悔,不過這一個月中一旦閣下說出了不利於我的話......”
白澤故作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那麼就隻能請閣下當場化作血水了。”
幽獸心中忿忿表麵卻不得不維持鎮定,白澤這一舉動一下子切斷了它所有的後路,它最初的打算其實是想在兩邊都留一手,這樣最後不管是白澤贏還是冥王勝它都能獲利。
不過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自由和這具身體永遠的控製權確實也值得它賭一把。
白澤笑得既真誠又無害,“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幽獸:......
幽獸被白澤從妖宮的陣眼送回到冥界後,便急忙前往冥王的殿宇向冥王複命。
幽獸將白澤的意思按照率摩的口吻和冥王複述了一遍。
冥王聽完後緊皺眉頭,他語氣微沉:“他說以後盡量減少來往?”
幽獸跪伏在冥王麵前,故作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冥王壓下漸起的疑心,“天帝最近可有針對冥界的打算?”
幽獸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道:“率摩神君他說......說......說他最近奉命在追拿白澤,天帝的心思他也不甚清楚。”
冥王聞言一掌甩向幽獸,幽獸被掌力擊飛在殿牆上,它滾落在地,滿臉是血,不斷以頭搶地告罪希望平息冥王之怒。
冥王冷冷地俯視著地上因為害怕縮在一團的幽獸,“率摩真是這麼說的?”
幽獸渾身都在顫抖,它頭埋在地上,故意發出了一陣嗚咽哽咽的哭音,“奴......奴隻是按照率摩神君的原話......奴......奴什麼都不知道,求冥王饒命,求冥王饒命。”
冥王看著幽獸懦弱求饒的樣子心中厭惡之情更甚,他恨,他好恨,若不是因為端聖,他怎麼會淪落在這種肮髒的地方日日和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為伍。
冥王再也不想看見這種令人作嘔的東西,他一掌將幽獸扇出了殿外。
幽獸被扇出後冥王仍然不解氣,他又泄憤似地用法力掃去了遺留在地上和牆上的幽獸汙穢的髒血。
冥王負手站在空無一人的大殿中,幽獸這種懦弱又怕死的東西沒有膽量也沒有動機撒謊。
率摩想要減少往來無非就是擔心天帝察覺,冥王狠狠地捏碎了他拇指上的紫玉扳指,率摩......好一個率摩!兩頭討好誰也不得罪,就是想最後坐收勝者的漁利。
率摩的背叛令冥王怒不可遏,果然,果然!冥王笑得癲狂又難過,這個世上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血脈相連的親兄弟也好,看起來真誠的故交也罷,一旦涉及利益才能看得清楚,每個人都是在為自己。
當年他也是全心全意地相信端聖的,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日他毫無防備地走進了重霄宮,端聖端著兄友弟恭的親切麵容,執著他的手詢問他的近況。
當時的他沒有察覺出絲毫不對勁,因為若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都需要防備,那這個世間還誰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直到端聖一掌擊中他的胸口......
冥王冷笑著將手中扳指的玉碎撒落在空中,情從來都不能長久,隻有利才是永恒,率摩既然想要兩邊得利,那他正好也可以利用率摩的這點心思。
冥王銀麵下被曇梵所傷的刀傷隱隱作痛,他早已空了的心竟然還能泛起陣陣酸楚。
冥王被自己身體這點莫名其妙的反應徹底激怒,事到如今這具身體竟然還在期待溫情,多麼可笑又可悲,他和那些肮髒懦弱的東西不一樣,他不需要情也不需要心。
冥王在手心聚起一團冥界幽森之地的黑氣,他一掌擊向自己的心口,黑氣被掌力送進了冥王的心髒,它一點點的將那顆暗淡無光的心髒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