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珠珠腳下一頓:“去尋此界的生靈,”她看過了按著這個方向前行枯黃草木會越來越多,那便說明生機會愈發濃鬱,抬首望天,隱隱看見日影,“東方。”
韓穆薇喚出小天菩:“你感知到的那株天菩大概在什麼方位?”
小天菩纏到了韓穆薇的發上:“按著這個方向走便可,”同族神旨的牽引之力十分微弱,路途還遠著呢。
“走吧。”
就在韓穆薇穿過冥淵之地地界的同時,正在逍遙峰峰頂閉關的沐堯突然睜開雙眸,神色微動,後便消失在了原地。
黎寒峰山腰處正在閉關的韓穆暘,頂著一抹迫人的目光,緊閉著雙目死活不肯睜開,他知道這人來幹什麼,但想到自己在寒逍老祖宗手底下過的那些艱苦又艱辛的日子,隻覺這眼睛還可以閉得再緊一點。
沐堯斂睫淺笑:“塵微蒙塵了,”就在剛剛他的心落空了,不見了那個杏目含笑的女子。
韓穆暘十分老成地長歎一聲:“大胖去了衡元界,我雖不知她目的為何,但卻知你該繼續閉關,不然等她需要的時候,你能拿什麼助她一臂之力,”這麼淺顯的道理還要他教嗎?
之前他看菩菩小可愛的時候,見到的應該是這天地間最後一株無主天菩,大胖得有段時日不能回來了,正好也圓了他多留她幾年的心願。
“我明白,隻是想要知道她是否平安,”沐堯收了淺笑,看著韓穆暘問道:“你是在怪我當初沒早點從東洲回來接管你?”
韓穆暘麵色一沉:“想要知道大胖是否安好,你該去尋善德道君,”說完便閉上了雙目,“我要衝擊元嬰,沒事別來煩我。”
沐堯離開了黎寒峰,就去了後山秘地將韓穆薇驀然消失的事告知了韓顯,後韓顯帶著他入了白雲澗。
“你說什麼?”圓肚釋驄盤坐在一顆極為光滑潤澤的圓石上,揉搓了兩把略顯僵硬的臉:“小薇子消失了,”腦中立馬閃過冥淵之地,圓臉丫頭對冥淵之地好像很有興趣,難道她們……
韓顯拱手:“師祖,不知您說的衡元界有異是在何?”
“衡元界有一冥淵之地在萬年前每隔九百九十九年地界便會剝落,一年恢複,有修士趁著機會穿過地界,據傳地界之下還有一界,”釋驄雙手環抱:“小薇子的魂燈沒事吧?”
“無事,”韓顯擰眉:“地界剝落也就如同世界界麵變得薄弱一般,剝落時好穿行,卻並不代表沒有剝落時不好穿行,”小薇子身邊還有珠珠姑祖,想來她們應該是穿過了那冥淵之地的地界。
釋驄右手撓了撓耳鬢:“你們也別著急,那地界還有一百七十八年會再次剝落,到時我們也領著宗裏的老家夥們過去湊把熱鬧,隻是……噝,”他的三水行人洞府怎麼辦?
沐堯見釋驄老祖這般,眸色微動,上前問道:“您怎麼了?”
“我離開衡元界時把我的老本都交給小薇子和圓臉丫頭打理了,”釋驄大概估算了一番,心中有了底:“若小薇子她們真的入了那裏,那一時半會定是回不來,”這問題就來了,租子誰收?
沐堯拱手:“鳳鳴願代勞,”他用了十一年的時日將天鳳翎羽中的那縷神血藏於心脈,日後隻需慢慢煉化便可。
“你留在宗裏繼續閉關,”韓顯看向沐堯:“我去便可,”阿璃也已閉關,悟道茶樹有了紫萱照顧長勢更佳,他現正無事,閑著也是閑著,就當一回俗世富紳曆練心境。
釋驄點首,拿出一塊玉牌:“還是寒逍去比較適當,衡元界不比咱們蒼淵,內裏亂得很。”
沐堯稍稍細想便妥協了:“一切都聽您的,”一百七十八年足夠他煉化天鳳神血和翎羽了,韓穆暘說的對,他該好好修煉。
韓顯接過玉牌,拍了拍沐堯的肩膀:“用心修煉,我在衡元界等你們。”
“是”
月影已中天,可這緲徠依舊是昏暗一片,而天仍是灰蒙蒙的。韓穆薇坐在防禦陣裏,三條小金龍在經脈中穿梭,一點一點地黑色血珠從毛孔中滲出。
咬牙強忍,運行著《純元訣》和《玉骨金剛訣》不敢間斷,她現在算是明白珠珠姑祖之前那話的意思了:“噝……”
盤坐在一旁的鍾珠珠雙手打著繁複且古老的結印,其神色平靜,而這次暖陽明色似多了幾縷。
待韓穆薇煉化那三條小金龍,已是第三天了,其麵上的黑血結成了一塊又一塊的痂,收功後忍不住用手去摳,觸到那硬硬且略顯油膩的痂,心中竟生起一股隱約的滿足感,她不禁打了個激靈。
“你怎麼了?”鍾珠珠正好收功,見她莫名抖了一下以為那點龍氣還未煉化完全,不由得鼓起兩腮沉聲說道:“天刑者要經得住摔打,”她還未成年的時候,就帶著爹爹穿行在虛空,不知道受了多少罡風刮,小薇子吃苦受累的日子還在後頭,現在可不能就起了懼意。
“確實,”韓穆薇往自己腦袋上砸了兩個大水球:“我要練就一身鋼筋鐵骨,最好是那種刀槍不入的金身,”那日後她再掉地上,就真是砸地了。
聽她提到金身,鍾珠珠便起身了:“撤了防禦陣,我們繼續向東。”
“好嘞。”
走走停停了一年,韓穆薇和鍾珠珠是眼看著稀疏的枯黃草木變得越來越密集,愈來愈高大粗壯。
這日她們在叢林中發現了一個深坑,韓穆薇蹲在坑邊看著坑底那隻已經死了的灰毛長耳兔,雙眉緊擰:“沒了日月之光籠罩,就連這兔子血液的顏色都變了,”不再是血紅,而是偏粉黃。
鍾珠珠立於一旁,將神識探了出去:“有捕獵那便說明這附近有人存在,”而瞧著捕獵的手段肯定不會是褚喜雲。
將將探出神識,她又立馬收回,後忽的轉身看向東南方向:“有人來了,”而且還是一個與蒼淵世俗漢子沒兩樣的男子,其背著一把做工簡單的弓箭,身著桑麻衣,隻是身材略顯矮小一些,不過也在正常範圍內。
韓穆薇聞言立馬不再盯著那隻長耳兔了,順著鍾珠珠的目光看向東南,二人就這般靜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