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延生終於是提前回了鄉下,腿腳還沒好利索,就坐著輪椅讓譚秀英推出院了。臨走時候,胡延生還是拉著胡可的手,聽在黃誌文耳朵裏,跟交待遺言無異了。“兒子,以後在城裏多聽你文哥的話,別惹事兒,我們胡家就你一根獨苗了,我和你媽就先回去了,這錢,我放誌文那裏,免得你不幹正事”。說完又才拉著黃誌文的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眼睛裏透著哀求。黃誌文重重的點了點頭,接過了那不算太沉的包。
“別送了,我們去坐車了,放心吧,沒事兒”,說完就讓譚秀英推著上了車,大巴車走了許久,胡可也沒有挪動一步,還是等到黃誌文招呼才跟著離開了車站,不過胡可怎麼也沒想到,這是他和他父親最後一次的見麵。
胡可沒有接過黃誌文遞過來的裝著錢的包,那是他父親的要求,他不想違逆,所以也一再要求由黃誌文保管。
“接下來準備去哪兒”?黃誌文沒有告訴胡可關於胡延生的事情,隻是出聲詢問胡可之後要做的事。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真的沒法跟你一起幹工地的,我就隨便找點兒活幹吧”,胡可也不想讓黃誌文過於操心,才這樣說道。
“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幹工地了”,黃誌文的語氣略微有些冷,不過還是拉著胡可去弄一個電話,方便聯係。
等兩人互換了號碼,黃誌文才開口道:“你現在也沒地兒去,就去我那裏對付一晚上吧,你跟我弟弟睡一間”。
“沒事兒,文哥,我趁著天還早出去看看有什麼合適的活兒沒,實在不行就隨便找地方對付一晚上,你回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拒絕了黃誌文的邀請,胡可就先離開了,至於他所說的對付一晚上,無非就是網吧。
黃誌文也沒有強留,畢竟他自己也算是寄人籬下,盡管知道鞠梓荷不會說啥,但他自己不能不在意。
鞠梓荷還是一樣在廚房裏忙碌著,聽到了開門聲,這才往門口瞧了瞧。
“回來啦?今天這麼早?飯還沒做好呢,你歇歇,待會兒就可以開飯了”,鞠梓荷一如既往的賢惠。
“我沒在工地上幹了,工地上出了事...”很簡單的把這幾天的事情說給鞠梓荷聽,鞠梓荷倒沒有多說,隻是往桌上端著飯菜,工作的事讓黃誌文自己拿主意就行。然後就是沉默,客廳裏隻聽見黃誌文吞咽飯菜的聲音,過了好久,鞠梓荷才緩緩開口問:“誌文,你明天有事嗎?沒事的話...”
“明天得出去重新找個工作,怎麼?你有事”?又往嘴裏扒拉了一口飯菜,黃誌文有些疑惑。
“沒事...吃飯吧”,鞠梓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過黃誌文也沒有注意到這些。這幾天的經曆在他腦子裏就像放映電影一樣,讓他感覺到了一陣迷茫和深深的疲倦。吃完飯,稍稍洗漱了一下,再給鞠梓荷招呼了一聲就回了臥室。鞠梓荷慢慢的吃完飯,收拾好碗筷,又輕輕的走進黃誌文的臥室,勉強能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黃誌文熟睡的臉。鞠梓荷輕手輕腳的給他關上窗戶,又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門。
“鞠姐姐,我哥呢”?下了晚自習回家的黃誌武,沒有看到哥哥的身影,隻有坐在沙發上發呆的鞠梓荷,就出聲問道。
鞠梓荷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黃誌文的臥室,又繼續發呆了。
是被一個噩夢驚醒的,翻坐起身,鞠梓荷反手摸了摸枕頭,冰冷而濕潤,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鞠梓荷突然用被子蒙住腦袋,單薄的後背微微顫抖。過了好久,才微紅著眼眶走出了臥室。
“早上好,鞠姐姐,生日快樂!我去上早自習啦”,看著早起的鞠梓荷,黃誌武親切的送上了生日祝福,這才挎著書包出門。
是啊,過了今天,鞠梓荷就二十四歲了,鞠梓荷突然用手指著鏡子裏的女人,問著她:“說,他為什麼記不住你的生日”!
“土包子,你在幹嘛呢?我馬上又要放假了,過年你可得好好的陪我玩,還要請我吃好吃的”。陳盼趴在床上,飛快的按著手機,給黃誌文發消息。
收到陳盼來的消息,黃誌文不自覺的咧開了嘴,卻又輕輕的歎了口氣,在手機裏輸入“我過年要去朋友家裏住,不在縣城裏”發了過去,終究是沒狠下心給陳盼說他和鞠梓荷的事情。
“跟誰聊天呢?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安諾櫻習慣性的鑽進了陳盼的被窩裏,嬌笑道:“讓我看看我家盼盼跟哪位帥哥聊天呢?聊得這麼入神”,話沒說完,一雙手就撓到了陳盼的腰上,陳盼不禁失笑,手機一下沒拿住,就到了安諾櫻的手裏。
“土包子?土包子是誰呀?這名字可真難聽,鳳兒,你見多識廣,知不知道有人姓土的”?王鳳聞言很是配合的搖了搖頭。
“看來你這個男朋友,可真是個奇怪的人,全世界就他一個人姓土,厲害呀盼盼,在哪找的...”陳盼終於受不了安諾櫻的調笑了,也飛身撲上去,兩個女孩在床上鬧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