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禍終(2 / 2)

最先站起身的還是侯三兒,“楊叔,正說在門口接你呢,怎麼就過來了,本來說帶兩個弟弟登門的,思來想去還是不叨擾嬸子了,就在這準備點便飯,表達一下謝意”,滿臉笑意,態度甚是恭敬。

“哪裏話,這不是有領導在隔壁嗎,剛喝幾杯就接到你電話,過來坐坐透透氣”,說完還瞥了一眼旁邊的黃誌文黃誌武,驚訝道:“這就是你那倆弟弟呀,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老東西竟然裝不認識,侯三兒心裏暗罵了一句,不是嘴上還是笑著道:“年輕有為談不上,別給我惹事我就謝天謝地了,這次是碰到楊叔大度,萬一下次得罪了別人,可就沒這麼簡單了”,高高帽子戴得楊隆宇喜笑顏開。

觥籌交錯,楊隆宇和侯三兒兩人談得熱火朝天,不多時,黃誌文突然看到侯三兒給自己遞來的眼色。心中明了,趕緊給碰了碰弟弟的胳膊,再起身給楊隆宇杯子斟上,這才端起酒杯:“楊主任,之前我弟弟犯了錯,是您寬宏大量沒有計較,我和我弟弟敬您一杯,您隨意”,然後一抬頭,猛地把一杯酒全部灌進嘴裏,才坐下身。低著頭,緊緊的攥住手,目光凜然。

不過誌文誌武兩兄弟的敬酒,楊隆宇隻是淺淺的抿了一口,又和侯三兒聊起了種子廠的發展,隻字不提前事。侯三兒哪裏懂得企業規劃,也就應聲附和。一頓飯總歸來說還算盡善盡美,直到楊隆宇電話響起,這才告罪一聲離開了這個包間。

等楊隆宇離開包間好一會兒,侯三兒才一臉憤憤然,對黃誌文像是發牢騷一樣說道:“這老東西真夠能裝的”,不過黃誌文拆了他的台,揶揄道:“你不是也挺能說的嗎,跟誰學的?”,這話聽得侯三兒一陣白眼,不過在兄弟麵前也沒必要裝大尾巴狼,坦白道:“這些文鄒鄒的詞,都是張竹竿子嘴裏吐出來的,天天聽,也會了幾句。不過誌文,現在這世道就這樣,不會迎來送往,沒法活啊”,說到最後侯三兒的語氣莫名低沉。

興許是習慣了侯三兒的不搭調,偶爾深沉一把黃誌文還真不習慣,看著侯三兒跟楊隆宇那麼熟絡,但是以前卻從沒聽說過,不由得有些好奇,也就問了出來。侯三兒自嘲一笑:“熟啥,也不是哪門子親戚,以前我爸還在世時候倒算個朋友,我爸死了後,也全都散了,我那時候差不多得餓死了,也沒見過什麼親戚熟人,哎,沒錢的時候親戚都靠不住,得有錢了,路上隨便拉個人都能認上親戚”。

不過侯三兒從小到大看透了這些事兒,現在倒也沒有糾結,看到自己說這些說得氣氛都不對了,趕緊拉著黃誌武,對黃誌文說:“走,吃串去,大家都在,給誌武接個風”。

串串是雲山的地道小吃,但凡是雲山人,招呼朋友啊過生日啊什麼的都得出來吃這麼一口。這不,到了晚上九點這當口,這家串店已經是座無虛席了。費了好大勁,侯三兒他們總算是碰了頭。看到黃誌武能好端端的站在他們麵前,幾個人都是為他高興,很少喝酒的鞠梓荷甚至還帶頭端起了酒杯慶祝黃誌武平安無事。

興許是喝上了幾杯,從派出所出來就一直沉默的黃誌武終於開朗了一些。他先謝過了各位各位哥哥的幫助,最後才看著臉色酡紅的鞠梓荷,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鞠姐姐你今天真好看”,一桌子人瞬間爆笑。

“那我和你陳盼姐姐誰好看點”?鞠梓荷的一句回話,問了黃誌武一個措手不及,隻好轉過頭看看哥哥,沒想到後腦勺挨了一個板栗,聽到哥哥語氣不善的“問你呢,看我做啥”,趕緊說“都好看,都好看”,好歹是把場圓回來了。

直到深夜回家,直到黃誌文給弟弟手腕上藥,他都沒有跟黃誌武說更多的話。看個黃誌文的麵無表情,黃誌武突然把手掙開,就跪在哥哥的麵前,低下頭,輕聲道:“哥,對不起”,隻是說完這句話他就抬起頭,看著黃誌文的眼睛,從小到大第一次這樣勇敢的說著:“但是我覺得我沒有錯,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打他,因為他罵爸爸媽媽,因為他罵你”。

深深的看著這個跟以前不一樣的弟弟,黃誌文緩緩開口:“哥沒有覺得你做錯了,哥隻是恨自己沒本事,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不然你就不會受這些罪了”,兄弟倆都沒有再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安靜的出租屋裏,夢醒的年輕男人輕輕的把弟弟落下的被子扯起來蓋在他身上,又不放心的緊了緊,一如年幼時候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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