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人,用盡心機一生,竟然活生生地被氣死了,蓉繡心念一動,走過去,將這老者眼眸闔上,從今日開始,他再也不是什麼帝王,更不是聖上。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半月之後,皇都傳來塘報,太子頗得人心,蘇成奚又矯詔令太子名正言順,如今的南國,總算是不一樣了。
太子甫一登基,便大赦天下,又將賦稅減為過去的三成,一切都以休養生息為要。
而結繩軍中,多數人亦是想要過安穩日子的,秦虎也知道此事不能強求,因而未曾留下這些人,反而令結繩軍四散回家了。這一日,蘄城外,春意正濃,一路上倒有不少小販在賣著好吃的,好玩的,當今聖上重農、重工、重商,賦稅又輕,大家自然是活躍起來。
不多時,天上竟然下起雨來,倒把滿城的芳花,淋了個濃豔,街上有赤著足的賣花姑娘,家家戶戶叫賣著,籃子裏頭的白蘭花,在雨中瞧著反而更加好看了。
城北走來兩個穿著蓑衣的人,一高一矮,矮的那個隻需瞧上一眼,便能夠看到鬥笠下頭的大眼睛,一忽閃一忽閃的,純摯得不沾染俗世塵埃。
而高得那人,更是如芝蘭玉樹,就算是穿著蓑衣鬥笠,也掩蓋不了身上的氣韻。兩人緩緩穿過街巷,矮的那人突然停在了賣花姑娘身前:“這白蘭花怎麼賣得?”
賣花少女說得一口蘄城方言,清清脆脆,又快又急:“十文錢,一小把。”
高的那人,便往少女的手心之中,放了一塊碎銀,怎麼著也有一兩重了。少女一時興奮,竟然將籃子直接塞在了矮的那人手中,便像一隻燕子一般,輕盈盈地飛走了。
“就算這花兒再嬌豔,也用不了一兩銀子那麼多啊。”矮的那人嬌嗔道:“你是不是瞧上人家賣花的小女孩子好看了?”
高的那人笑道:“怎麼,我家娘子醋了?”
他輕輕拿起了矮的那人的鬥笠,鬥笠下頭正是蓉繡一張不染塵埃的麵龐,他擦了擦蓉繡發絲上的霧星兒:“娘子隻管放心,我蘇成奚一生一世,絕不會再喜歡其他人了。”
蓉繡輕輕翻了翻眼睛:“誰要你立這種誓言了。”
她突然聳了聳鼻子:“前頭好像有賣酸梅的。”
也不知怎麼了,這幾日蓉繡總想吃些酸的,她便踩了不少雨水,興衝衝地往前頭跑去。
果不其然,前頭的蜜餞鋪子,剛剛將新製出來的酸梅,擺在了前頭。
“哈哈,咱們這酸梅,可是整個蘄城最好的,多少小娘子懷孕了還想吃呢。”
那掌櫃如是說道。蓉繡恍然間停下了腳步,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將手搭在自己的脈絡上,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恰在此刻,蘇成奚也追了過來,笑問道:“娘子,怎麼了,這酸梅不好麼?”
“不……不是……”蓉繡一時間有些驚駭,她咽了咽口水,突然定定地瞧著蘇成奚道:“我……我好像有身孕了,仿佛……還是兩個……”
(全文完)
這老人,用盡心機一生,竟然活生生地被氣死了,蓉繡心念一動,走過去,將這老者眼眸闔上,從今日開始,他再也不是什麼帝王,更不是聖上。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