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2000年警校畢業後參加工作,在西城派出所一幹就是7年。過去我為自己是一名警察而感到驕傲和自豪。自從屠萬金任派出所所長後,我的人生坐標發生了變故,我懺悔自己沒能守住這份執著。在屠萬金的脅迫下,我犯了不該犯的錯。原先我還想,屠萬金手眼通天,不會有什麼事的。可現在,我天天都在做噩夢,夢見自己被槍斃,那情景讓我醒來後毛骨悚然。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哪怕坐牢,我也不想再提心吊膽地生活下去了。否則,即使不坐牢,遲早有一天,也會被自己擊垮的。我要舉報屠萬金。
屠萬金脅迫我做了許多違法犯罪的事情。他經常給我錢,一開始我主動接受,可後來給錢的次數越來越多,數量越來越大。我不敢要了,可那時卻由不得我了。不要也得要,否則他就讓我離開新樂,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麵前。在他的逼迫下,是我把蔡建國藏在化肥廠的破圈子裏的,其他警察輪流送飯。可新樂發生地震後,蔡建國被活活壓死,是屠萬金逼我和幾名幹警把蔡建國的屍體埋到了後山。趙公理的兒子,也是被屠萬金活活打死的,當時,他逼迫我打他,我不打,屠萬金還罵我沒出息。他打的時候,我們另一名幹警就在旁邊看著。打之前,他讓我們把審訊室的監控攝像頭用黑布蒙住,如果查下來,就統一口徑說是監控攝像頭出問題了。
屠萬金的罪行深重。他還定期向所在轄區的餐飲、娛樂場所收取保護費。如果哪家延遲一天,他就會命令幹警們去找碴兒,讓其做不成生意。更可怕的是,他在西城區開了好幾家地下賭場,確切的數字我不敢肯定。他帶我去過一次,都設在比較隱蔽的地方。
我知道屠萬金有人罩著,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我堅信“多行不義必自斃”。如果肖市長不能扳倒此人,那我隻能以死來向我頭頂上熠熠生輝的國徽贖罪。
西城派出所民警:景仰
肖會水看完後,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新樂市。但這位名叫景仰的幹警,字裏行間飽含著憤怒和對自己的懺悔。也許他反映的都是事實。
肖會水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拿起手機,正準備給公安局局長路小勇打電話,沉思了一會兒,又把手機放回桌子上。
肖會水看了看表,已經快淩晨1點了。如果景仰說的都是事實,那問題就很嚴重了,大意不得,一定要慎重地對待,弄不好可能會人仰馬翻。
肖會水盡力讓自己憤怒的情緒稍微得以平靜,他點了一支煙,呆呆地坐在書房裏猛吸著。
“老肖,你給如玉打個電話,這會兒都1點了,還不回來?”楊愛玲關了電視,走到書房門口說。
“你給打吧!”肖會水頭也沒抬地說。
“什麼事都是我的?”楊愛玲嘴裏低聲嘀咕著,轉身走到沙發邊上,從茶幾上拿起手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電話裏一個女聲親切地告訴她。
楊愛玲心裏一緊,馬上又摁了重撥鍵。還是關機。
“肖會水,如玉的電話關機了!這個死丫頭!”楊愛玲心裏火燒火燎地跟進書房大聲地說。
“是嗎?”肖會水驚奇地看著楊愛玲,然後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情況是一樣的。
這下,肖會水坐不住了,這麼晚了,不回家也就算了,居然把手機給關了機。心裏本來就沉重,現在又遇到這種事,他起身從書房出來,嘴裏罵著:“越來越不像話了!”
“那怎麼辦啊?如玉還從來沒有這麼晚不回家!”楊愛玲心裏急,帶著哭腔嚷道。
“問問小劉,是不是跟他在一起?”肖會水坐在沙發上又抽起了煙。
楊愛玲馬上打通了劉雲帆的電話,回答是沒有。
然後他們在新樂所有的親戚朋友家的電話都打遍了,回答都是沒有。
最後肖會水不得不打通劉雲帆的電話,問魏哲明的電話號碼。劉雲帆在電話裏聽說如玉還沒回來,心裏也很焦急,他說過來幫忙找被肖會水拒絕了。
肖會水像是得到了最後的希望,硬著頭皮撥通了魏哲明的電話。哪裏有深更半夜市長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下屬打電話詢問自己女兒在不在的?這不知道有多丟人!
即使這樣,也很令肖會水失望,魏哲明的手機也是關著的。
肖會水再一次確信,如玉一定跟魏哲明在一起。
“那怎麼辦呢?能打的都打了,到底去哪兒了?”楊愛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裏轉圈圈。她突然停下腳步,對肖會水說:“快報警!我女兒一定是遇到危險了!”
肖會水一想起剛才景仰的信,心裏也咯噔一下。但肖會水還是定定地坐著,一支接著一支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