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時已是傍晚,紅霞飛了漫天,浩瀚的沙漠都被染上了一層瑰麗的赤紅,很是壯觀。望著這難得一見的景致,任馬兒慢慢前行,一路的勞累也舒緩了不少。趕在天黑之前,唐靜和唐三姑入了城。
兩人一路走來懷帶著諸多的猜想,不知不覺便將眼前的城池和腦中的地獄鬼城對比。乍一看這是一座極為繁華的城市。這裏所有的建築白石壘砌,充滿著西域風情。街道兩旁開滿了酒坊賭坊和青樓,各色生意也都相當興隆。天色漸暗,萬家燈火點亮,將夜照的通明。市集上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嘈雜的人聲蓋過了歌舞教坊的樂聲,比京城的夜市還要熱鬧許多。但細細觀察不難發現這裏處處透著詭異。
光線晦暗的角落裏發出一道道幽光,,仿佛蟄伏著的無數野獸在蠢蠢欲動,叫人不安;大街上走著的很多人都讓唐靜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在她的印象中這些幾乎都應該是已經死了的人;地上隨處可見血跡,還有被血腥味引來的毒蛇、蠍子;空氣中都有著一股子的腥臭味,和沙土味混在一起簡直好得難以言喻。
“啊呸……”唐三姑看著這城裏事物,邊走邊是厭惡皺起了眉頭,“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怪不得雲倦非要咱們來,真惡心!”
一路上聽著她數落雲倦,這會兒又再提他,唐靜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便是沒好氣地回道:“你別老說他不好,人家沒你說的不堪!”
“呀,這會兒就維護上了,不是一直以來你比我討厭他嗎?”唐三姑一聽便就不樂意起來,忙地轉過身擋住了她的去路。
“……”
唐靜回了她一個不可理喻的眼神,懶得搭理。
占了上風唐三姑有一絲得意洋洋,一搖一晃地便就上了前。突然一道涼風吹了過來夾雜著飛沙,唐三姑不自主地抬手去揉眼睛。手臂剛剛抬起就有什麼撞了過來,她手一伸就給抓住了,手心剛有了點涼颼颼的感覺,便是聽到唐靜一聲驚呼,“小心!”話音未消,那東西掉在了她的腳上,彈動了一下又滾到了地上。
唐靜難得緊張,她這一叫唐三姑也跟著緊張起來。她低頭一看,一陣涼意竄上了後脊。地上躺著一條蛇,黑白花色的,腦袋是三角狀的,便就是俗稱的五步蛇。唐靜的力道大了,蛇已經被打死了。
雖然身為唐門中人從小就在藥裏泡大,百毒不侵,但這突如其來的玩意著實還是嚇了她一跳。倒抽一口涼氣看向蛇被丟來的方向。這便是看到了對麵牆角下躺著的幾個乞丐,其中一個刀疤臉脖子上盤著一條黑蟒,正饒有興致地朝著她投來目光。
唐三姑有些沉不住氣,拽著馬韁繩就想上前理論。然而被她那麼瞪著,那刀疤臉卻毫無懼色,舉著黑蟒的腦袋無所謂地衝她招了招,道:“喲,新來的吧,送你的見麵禮還不錯吧!”
“不錯你個大頭鬼……”這是她百毒不侵,從小看著這些長大的,如果換成是一個普通人,或者小孩子呢?想想就惱火,唐三姑卷著衣袖就要討個說法。唐靜目光幽幽地盯著那人看了一刻,猛地一把將身子已經一半衝到了前方的三姑拉住了。
“幹什麼……幹什麼攔著我……”唐三姑沒想到她也會攔著,極度不滿地發問。
唐靜若有所思道:“強龍不壓地頭蛇!”說著,也不管對方是樂意還是不樂意死活給拽進了人群。她們一離開,那刀疤臉很快地也就跟著不見了。
望著這來往的行人,空蕩蕩的牆角,唐三姑焦躁地直跳腳,一個勁的埋怨唐靜,“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攔著我找那混蛋討個說法?”
唐靜無奈地皺了皺眉頭,便是從身後的包袱裏翻出了一張畫像來。她自己先確認了一下,這才遞到了唐三姑麵前。唐三姑不情願地接過,看了一眼畫像還是沒當回事,剛想丟還給唐靜,猛地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兩眼放光地又搶了回來,“柳州的滅門慘案?五千兩?”
畫像上畫著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道醒目的刀疤貫穿了整張臉,腦門很寬,胸口紋著一條蛇。
唐靜點點頭將畫像收了起來,到處看了看小聲道:“我看過了,以後咱們沒飯吃可以到這裏來混,獵物還不少呢!”
唐三姑讚同地點了點頭,便是故作高深地一手搭在了唐靜的肩頭,“我終於知道這裏為什麼叫鬼城了!”
“為什麼?”難得三姑會有高論,不聽聽怎麼能行。
“因為,這裏住著的不是一些江湖上除名的人物就是傳說中已經死了的,還有一些是逃逸的通緝要犯,他們如同鬼魂一般遊蕩在這裏,所以這地方才叫做鬼城!”唐三姑很鄭重地指著天空給唐靜解釋著。
“……”聽完,唐靜不太欣賞地抽了抽嘴角。得了,這早八百年她就知道了,哪還需要這麼解釋。
又到處看了看,唐三姑嚷著肚子餓了要找地方投宿,唐靜也有同感,於是就近找了一家客棧住了進去。
這家客棧很有意思,門口掛著一副桃木的對聯。左聯:來者不拒。右聯:有進無回。橫批:黑店!
一看這副對聯,唐三姑和唐靜毫不猶豫地就進去了。因為這年頭黑店不少,多數都遮遮掩掩,明目張膽地喊自己是黑店想來也黑不到哪裏。
進去之後又簡單地在屋子裏看了看,不禁叫人有些失望。屋內陳設布局很一般,打掃地也還算幹淨,除了沒有客人以外沒有一點像黑店。櫃台邊有個半老徐娘啪嗒啪嗒地打著算盤,桌邊還坐著一個小二打扮的年輕男子托著腮幫子在打瞌睡。
一有客人進門,小二恍若還魂了一般地站了起來,上前迎客。唐靜管著錢,便就先去櫃台邊訂房了。唐三姑則坐到了桌邊等著她,邊等邊考慮著吃點什麼。她四顧了一圈,對小二道:“你們這兒有什麼特色小吃,拿些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