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蘭穎和蘇文美、郭賦華望著燃燒的帳篷,轉身走去。
山澗·日
[山澗下是湍急的河流,一坐陳腐的木橋橫在兩端。
於蘭穎:文美姐,我們還是沿著河水走吧?
蘇文美:不,你沒看見橋上有草鞋、帽子嗎?
郭賦華:可能是5軍的弟兄丟下的吧?
蘇文美:隻要是我們的人就行。
於蘭穎:我看橋不夠結實。
蘇文美:我先過去試試看?
於蘭穎:不行,太危險。
蘇文美:過去就能趕上部隊,我試試吧?
於蘭穎:不行。
蘇文美:我是上尉,又是你們的大姐,聽我的。(掏出相機、火機、金筆等)我要是死了,你倆誰能走出去,就記下我們姐妹的名字,盡可能給家人報個信吧?
於蘭穎:文美姐,不行啊。
蘇文美:以後要是遇上齊副師長,就說我是愛他的。
郭賦華:文美姐,你還別去啦?
蘇文美:(用槍逼著後退走)記住,我是軍統特工,是在執行任務未遂,絕望而死的。
於蘭穎:文美姐——。
郭賦華:文美姐——。
[蘇文美調頭走上木橋,回頭微笑一下,又慢慢轉過身去,一步步走著。
[於蘭穎、郭賦華眼盯盯地望著。突然間,木橋塌斷下去,蘇文美墜下山澗。
於蘭穎:(趴在澗旁)文美姐——。
郭賦華:文美姐——。
山林·日
[於蘭穎和郭賦華互相攙扶著走動著。
[一架飛機盤旋過來。
於蘭穎:飛機,我們的飛機。(踉踉蹌蹌地舉手跑動著)我們在這——。我們——。
[飛機遠去了。於蘭穎放下槍來,絕望地癱倒在地上,她回頭去看郭賦華,可是不見她的身影。
[不遠的地方,一個野人肩扛著郭賦華鑽進了叢林裏。
於蘭穎:郭賦華——。(她昏暈過去)
[幾個皮靴的腳步匆匆走動著,停在了於蘭穎的身邊。
魏國安:蘭穎——,蘭穎——。你醒醒啊?
[於蘭穎蘇醒過來,驚慌地後退著。
魏國安:蘭穎,你看,我是國安——。(摘掉麵具)
於蘭穎:國安,真的是你嗎?
魏國安:蘭穎,真的是我,我們是從印度坐飛機趕來尋找你們的,已經把杜司令長官送回昆明了。
於蘭穎:快去救郭賦華,她被野人搶走了。
魏國安:郭賦華?她怎麽和你們在一起?你們守在這,你們跟我走。
飛機·機艙·日
於蘭穎:(望著機窗外,突然發現一個麵貌酷象蘇文美的女野人站在坡地上,仰望著升起的飛機。文美姐——?是你嗎?快停下來,停下來——。
楊寶山:不行啊,燃料不足呀?
[飛機越飛越遠,於蘭穎淚眼模糊。
[那個女野人還在仰望著。
叢林·日
[郭賦華死在地上,頭部凝結著血跡,手上拿著槍。她身旁是一個野人屍體,腹部有明顯的撣痕。
魏國安:(抹上郭賦華的眼睛)我們來晚了。你和小水花怎麽就失蹤了呢?
(閃回完)
於家·夜
[葛葳流著眼淚。
於蘭穎: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些死在野人山的姐妹,每年都要祭奠她們。她們沒有死在抗戰殺敵的戰場上,可她們畢竟是把自己年輕的生命留在抗戰的道路上呀?
葛葳:阿穎嬸,她們要是還活著該多好啊,能看到我們國家改革開放,國富民強,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膽敢侵犯輕視我們國家了。
於蘭穎:她們,一個個都活在我的記憶裏,永遠的記憶。
昆明機場·日
[於蘭穎和田守貴、葛葳等在迎接等候。
[前來迎接的人們舉著大幅橫額:熱烈歡迎台灣抗戰英雄回國觀光,榮歸戰地。
[飛機艙門打開了,一個老人激動的走出來。
於蘭穎:國安——,我來啦——。(舉起那一串連心結奔過去。)
魏國安:蘭穎——,我回來了——。
[於蘭穎和魏國安緊緊擁抱一起,老淚橫流。
於蘭穎:國安,你終於回來了,你看,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魏國安:連心結,這可是你我的報國之心,永遠扯不斷的愛心啊。
田守貴:報告連長,中士田守貴向你報告。
魏國安:田守貴,你還活著?
田守貴:報告老連長,現在黨的政策好,政府對我們這些參加過抗戰的老兵非常照顧,我要好好活著,要看到台灣回歸祖國。
魏國安:好啊,我們在台灣的這些抗戰老兵回國觀光,就是要為海峽兩岸的統一大業作努力,做工作的。
葛葳:(獻花)魏伯伯,你好。
於蘭穎:國安,這位女士是西南日報記者葛葳。
[青少年學生們奏樂歡迎。各級領導紛紛向前握手歡迎。
昆明賓館·日
魏國安:蘭穎,幾十年呀,不知道你是怎麽熬過來的呀?
於蘭穎:我一想起那些死難的弟兄和姐妹們,就感到我是個幸存者,天天守著你送我的那個連心結盼啊盼,心裏就覺的你一定能回來,你真的回來了。
服務員:魏先生,阿穎嬸,有一個從東北來的黃先生要見你。
魏國安:東北來的黃先生?是誰呢?
黃排長:(和一中年人進門)是我呀,還記的我嗎?
魏國安:哎呀,黃排長,你還活著呀?
黃排長:還沒死呢?別叫我排長,當年,我們從雲南到東北後,你就晉升團長了,我就混了個營長。
於蘭穎:黃排長,你怎麽來啦?快請坐。
黃排長:我兒子做中草藥生意,全國到處跑。我總想到雲南看看,看還能見到當年的戰友不?今天剛下飛機,就聽到台灣抗戰老兵來到雲南和分別49年的未婚妻團聚,一聽到魏國安、於蘭穎,我這心差點跳出來,急忙趕來了。這是我兒子黃遠征。
黃遠征:叔叔、嬸嬸好。
於蘭穎:快坐呀。
魏國安:四十幾啦?
黃遠征:40了。
魏國安:老排長,我記得當年你好喝酒耍錢,脾氣也不好,老了都改掉了吧?
黃排長:一輩子了,難改呀?
黃遠征:我爸沒一天不喝的,這幾年耍錢少了點。那年,咱村民兵去磚瓦窯抓賭,5、6個人也沒按住我爸,生生讓他跑了。
黃排長:老子是打過小日本的,還在乎幾個臭民兵。
魏國安:老排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我們駐守沈陽時,你不是隨國軍53師投誠起義了嗎?
黃排長:沒錯,我是隨著53師起義了。老子玩命打小日本,回到東北就想回家看我老娘去,不想打內戰。部隊起義投誠後來到開原整編,我請了假急忙趕回老家去看我老娘,可那還有家呀?我老娘早就餓死了。我和鄉親們給我娘培了墳立了碑又急忙趕到營地去,可部隊已經開拔了。部隊進行整編後,以前的番號都變了,我到處打聽也沒打聽到,就回老家放牛了。
黃遠征:我爸沒房子沒地是貧雇農,可曆史有問題呀,打我記事就沒少挨整。正放牛呢,就被拉去批鬥一頓。
黃排長:魏國安啊,咱們是幾十年的老戰友了,我一直在找你呀?可楊寶山、張連甲當年開小差留在緬甸了,你老第是死活沒一點音信呀?你說,你當時是不是共產黨呀?
魏國安:我在北平念大學時就秘密參加了黨組織,到遠征軍後基本沒有什麽活動,可是到了東北後,接受黨組織的任務就多了,主要是秘密策反進步的國民黨愛國將領投誠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