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劉岩來了精神,看了這個女子一眼,“怪不得那個中年大娘穿圍裙會是那種效果,原來是你的自畫像。”
“就算是我把你的作品畫醜了,你也不用那麼無恥,給我送這種東西吧?”
顏茴把盒子丟到他身上,正好砸中他胸前的紅色小點,疼得他捂著胸口罵道:“你這個女人真有問題,我至於暗戀你給你送禮物嗎?”
“是你剛剛說是你送的,現在不承認了?”
“剛才?剛才什麼?我在睡覺,你說什麼我都沒有聽清楚。”
顏茴氣極了,她把那個盒子“刷”的一下撕開,拿出裏麵的東西,問道:“你說,這個東西是不是你送的?”
劉岩這個時候算是真正清醒了,定睛一看,顏茴手裏拿著一個白色的東西。
是個很精致的藝術品。一個女人半跪著,低著頭,雙手捧著一個東西。
怪不得顏茴會這麼生氣,這個精美的藝術品女人手裏捧著的是一個鍾,如果有人快遞一個鍾給你,估計是人都會發狂,不管那個鍾有多漂亮。
顏茴用手使勁地搖著那個鍾,問道:“我和別人都無怨無仇的,再說了,就這麼巧,我收到這個快遞,你就給我打電話,不是你送的是誰送的?”
“大娘,你有沒有頭腦,快遞的時間和我打給你電話的時間要差很多天。我是今天才收到的樣刊,在這之前,我怎麼會知道有這麼差勁的畫手存在。”劉岩對顏茴沒有興趣,不過卻對那個鍾很感興趣。他喜歡收集藝術品,雖然欣賞能力有限,但不代表沒有藝術追求。
對這個鍾感興趣是因為那個半跪著的低頭女人,不僅造型獨特,而且用材也很精致特別,先不說那雕工怎麼自然,怎麼渾然一體,單是這種材質,晶瑩潔白,泛著透明的光澤,讓人看一眼就愛不釋手。
顏茴一想,也許真的不是麵前這個男人送的,貝拉拉都說了,快遞好久了,那個時候她還沒有畫那個倒黴的畫,但她又實在想不到有誰能給她送這麼個鍾來。“送鍾,送終”,這不是詛咒自己早點死嗎?
她自問也沒有做過挖人牆腳、搶人男友、毀人容貌、打人孩子的事啊,而且她的職業也不用和同事有什麼商戰之類的高情商衝突,怎麼會有人給自己送這個東西呢?就在顏茴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劉岩已經換了一副表情,一下子變得溫情脈脈,討好地坐在顏茴旁邊。顏茴防備地看了他一眼:“你幹嘛?身上沒穿衣服的。”
“這,這不是還有一條內褲嗎?”劉岩意識到自己幾乎是全裸的,又不甘心被女人這樣奚落,很鎮定地拉了拉自己的內褲。
那是一條純棉的白色內褲,牌子不明,但是非常白非常純棉,也就意味著非常透明,而且好像還小了一碼。
劉岩現在完全一副脫衣舞男的裝扮,很是賣弄色情地看著顏茴。顏茴回過神來,皺了皺眉,拿著鍾有些嫌惡地要走。
劉岩卻一手堵在門口,對著她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這裏又不是菜場,你總得給我一點好處吧。”
顏茴有一點緊張,背後發麻。她曾聽過澳大利亞有一個非常銷暢的恐怖小說家,把自己的女友給分屍放在冰箱裏的故事。她一直認為寫恐怖小說的人,肯定多少有一點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要是一樣,為什麼要寫那麼嚇人的東西呢?
難道說,這個男人想把自己先XX再XX,然後再分屍放進冰箱裏?
正在顏茴腦子裏想出一百個自救的辦法時,劉岩邪笑著把臉湊了上來。顏茴這才注意到劉岩的五官長得很立體,有一點像混血兒,本來應該說是很帥,但這個時候,怎麼看他怎麼像是電影裏的吸血帥哥,一般這種帥哥笑的時候,通常都沒什麼好事。
天啊!為什麼要我遇到這種事情,難道怪我過分美麗?
突然,劉岩伸出手來:“其實,那個鍾,我想你也不要,不如我拿一百塊錢,當是補償你跑了一趟?”
顏茴正在那裏為了自己的美色惹來橫禍而痛悔的時候,聽到這句話,當場就石化了。
她緊緊握著手裏的鍾,抬起下巴說道:“收起你的臭錢,你再攔我,我就叫非禮。”
劉岩無奈地拿下手臂,遺憾地看著那個藝術品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隨著那個短發女子消失在黑暗的走道裏。
但是,他的心思卻被牢牢地吸引住了。
顏茴走到樓下,看了看三樓亮著的燈,又看了看麵前的垃圾桶,惡狠狠地把手裏的女人鍾給扔了進去。
“別讓我知道是誰送的,讓我知道了,我非殺了那家夥不可。”顏茴又恨恨地詛咒了一番。雖然知道自己的詛咒沒有什麼用處,但至少她還是做了一件讓自己出氣的事情。那個家夥想要這個鍾,她就偏偏不讓他如願。
不就是一百塊錢嗎?哼,金錢不是萬能的,我又不是貪錢的人。顏茴得意地想著,感覺自己特別的了不起。
剛走了幾步,手機短信來了。她看了一眼短信,然後就停住了腳步,又環顧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什麼人,便裝出一副要丟東西的樣子,走到那個垃圾桶旁,把剛才扔進去的鍾一把撿了起來,握在手裏,“蹬蹬蹬”地走了。
樓上那厚厚的窗簾後麵,正是微笑的劉岩,他在窗簾後看著路燈下的短發女子丟了鍾,知道她使了小性子。
於是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她,他有信心他的短信一定能讓她回心轉意。
果然不出所料,她看了短信後立馬回頭把鍾撿走了。
顏茴捧著鍾,手機短信閃爍著幾個字:“那個鍾,五千塊你賣不賣?”她是很視金錢如糞土,但是,她和錢又沒有仇,如果沒有人看到的話,她還是很願意為了錢去撿起一個剛剛丟掉的鍾。送她鍾的人如果知道幫她掙了五千塊,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顏茴得意地走了,她認為這個時候不能答應得太快,要吊一下那個恐怖大叔的胃口。
顏茴折騰了一大圈,卻沒有注意到,拿著鍾的手指上,那創可貼上的血跡正在慢慢地消失不見,那個鍾上像是有一個小嘴巴,正在一點點地吸著創可貼裏的血跡。如果她現在把創可貼撕下來,她會發現,上麵連一點血都沒有,像一張嶄新的沒有用過的。
顏茴突然感覺手指一痛,像是有人咬了自己的傷口一下。這時候,手機響了,她打開包,把鍾隨手丟到了包裏,拿出了手機。
“貝拉拉,你還知道打電話給我。現在展峰走了,你又想起我了,你這個女人,真是一點情義都沒有,我當年對你多好,你還說如果我是男人,你就嫁給我,現在你不嫁給我就算了,還為了男人插我幾刀……好,我聽你的,我馬上就去找個男人嫁掉,省得你老以為我是大齡剩女。以後你別操心我了,操心你的展峰吧……”
顏茴坐在公交車上,一車的人都看著這個從上車一直說到下車的女人。
孤單的影子,像是有著太多的生命力,就算是落單,也從來不會自憐自艾。
在自己的世界裏,找著自己的樂子,折騰著自己的悲喜,享受自己的精彩。